吵架還是要有幽默感~~~

這是媽媽告訴我的故事,她跟爸爸的故事媽媽跟爸爸是相親結婚的,那時代每一個人都是吧!
就像現代不是自由戀愛結婚反而讓人奇怪一樣。


媽媽常說見一面,吃頓飯就賣掉她一生但說的時候,眉角眼神中卻總是蘊含著笑意,我總覺得她從來不後悔去吃那頓飯,看現在他們相敬如賓,鶼鰈情深的模樣,很難想像他們的婚姻也曾有過風雨,而且是不輸這幾個阿伯級(賀柏、瑞伯..)颱風的大風雨。


聽阿姨說他們也曾鬧過離婚,這故事就是那段時間發生的!


===


爸爸跟媽媽是在同一家機構做事的,所以每天一起出門,一起回家,那天也一起加班由於清倉盤點的緣故,那天回到家已是凌晨兩點多了!


爸爸又累又餓,便嚷著要媽媽去準備吃的,那段期間媽媽也正在氣頭上,加上一起加班,她也很累所以就回了一句:


『想吃什麼不能自己煮嗎?沒手沒腳是不是?』


爸爸大概是太累了,只是懶懶的說


:『你是我老婆耶!煮飯是應該的!』


媽媽又頂了一句


:『三更半夜煮什麼飯?三餐早就過了!』


爸爸也火了!他生氣的對媽媽吼說?


『妳今天是吃錯藥是不是?存心跟我吵嗎?當老婆的煮飯給老公吃是天經地義的,哪有分時間?妳不滿意是不是?不滿意妳走呀!』


媽媽大概沒料到爸爸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個人楞了半響,掉著淚對爸爸說


『你要我走...我就走!』


說完就一個人回到房裡整理行李,根據哥哥的回憶,那時他被吵醒,發現爸媽吵架又不知道要怎麼辦,只好又裝睡不起,而我那時還不知道在哪呢!


爸爸看的媽媽走進房中整理行李,也就對著媽媽的背影說:


『好啊!妳走呀!把妳的東西全部帶走,以後別再回來!』


過了一會兒,媽媽沒有拎著包包出來,房中也沒有聲響,爸爸覺得怪怪的,便走進房中,發現媽媽坐在床上臉上爬滿了淚水,盯著床上的大皮箱發呆,媽媽看到爸爸走進房中,便用哽咽的聲音對他說:


『你坐到皮箱上吧!』


爸爸心中覺得奇怪,口氣仍是不佳的問:


『做什麼?』


媽媽哭著,斷斷續續的回答 :


『我... 我要帶走屬於我的東西,我最重要的行李就是你呀!除了你跟小孩,我什麼都沒有了 ...


===


過了這麼久,爸爸又聽見媽媽淡淡的訴說這個故事,在他臉上仍然可以看出,這個答案當年對他的震撼,


從此之後,爸爸對媽媽又敬又愛,兩人恭敬如賓結婚已有 29年了!爸爸也已經62歲,但我想他們倆一定還想在一起共度29年。『攜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以後也要找一個跟爸爸一樣的另一半 。



如果沒有愛,就守住寂寞吧!

(原文來自米雪兒部落閣)

TITLE:如果沒有愛,就守住寂寞吧!

我覺得生命裡最悲哀的一件事,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當你睜開雙眼,突然發現睡在身邊的親密伴侶,變得很陌生。

那道清楚的裂痕,逼視著你,像一種惡意的嘲笑,讓人無法迴避,

兩個人,可能因為很多不同的理由分開。

心的距離,未來夢想的分歧,彼此給予的舒適空間,

摺疊衣服的方式,對待金錢的態度最後,砰的一聲,

被鎖在各自的門外,成為慣性的遊魂。

一天又一天,我們跟永遠背道而馳,我們以慾望代替情感,

並且悄悄的安慰自己,要活在當下。

不然就賭氣的告訴自己:沒有愛,我照常呼吸和心跳;

或許某一部份的你,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已經瀕臨死亡;

或許某一部份的你,正因為這句話承受著重創。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自己就活得像個存在主義者,

從來不願意對下一秒鍾,做出任何承諾。

下一秒鍾,是另外一個世界,不被任何人掌控;

下一秒鍾,如同情愛一般,可遇不可求。

就這麼不自覺的,吸收著負面的能量,遊走於分分合合之間,

像沾染了某種新世紀的疾病一樣,

搜尋~試探~佔有~結束,華麗而頹廢的四步曲。

剩下來是漫長的寂寞,大口大口的吞食著越來越荒涼的身心靈,

為了打破那分安安靜靜的寂寞,會開始做一些蠢事,一點點無聊的粉飾,

幾次短暫的邂逅,然後等著再墜落更深的寂寞。

相愛,真有那麼難嗎?

它的機率,真的那麼渺茫嗎?

現實生活沒有的答案,我們只好轉個彎,

從文藝電影和言情小說裡,獲得一兩個小時的滿足。

偶爾走進書店,還得小心提防陳列在書架上,

那些氾濫的情愛知識,趁機打擊你已經崩潰的信心。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不和諧的情弦,尋找新的平衡點,

每個人的心裡,都藏著一個繭。

但是,哪裡有美麗的蝴蝶呢?

又有誰不渴望那破繭而出的絢爛飛翔呢?

兩個人,只允許因為一個理由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為愛只怕有一天,當你白髮蒼蒼,

回顧情字這條路,赫然發現在你背負的沈重行囊中,

裝滿的不過是蝴蝶標本而已。

唉…唉…唉…哪裡有美麗的蝴蝶啊!

如果沒有愛,就守住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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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每一位有家室或有男女朋友的人,珍惜身給每一位有家室或有男女朋友的人,珍惜身邊的人 !邊的人 !

(原文來自米雪兒部落閣)
給每一位有家室或有男女朋友的人,珍惜身邊的人 !

每天我都在辦公室看到她,這個女同事精明幹練
穿著簡單不落俗套,她的五官不美麗,卻有著自信般的神情,眼神散發著利落的光芒。

我每天看到神采飛揚的她,就不自主的被她的氣息所感染,便自然而然的也提起幹勁來。
每天,在辦公室的時間,是我最神采奕奕的時間。

因為她!只要看到她在。我的心便為之振奮。
幾年下來,我覺得,我的心已經被她所征服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被她的什麼條件所吸引…
我就是好喜愛好沉迷於看著她,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上她 我就是...
我就是不知道如何自主的不去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可是她卻不知道!

每天每天,都有著一個男同事,隔著幾張辦公桌,靜靜的、偷偷的,緊張的看著她!

相對的,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我都非常的猶豫是不是要走進那家門。當我的手握在我家門的門把上時,我都有股衝動要轉身離開。
因為,門還沒有打開,我就可以聽到一陣聲音,這樣吼著:
阿明!!叫你把電視關了去洗手 !!阿你在那還給我混!!!!
爸爸已經要下班回家了!!! 你還在玩電動!!!
阿還不去看看弟弟奶奶喝完沒有!!!
在那幹麻啦!!!!
還坐那跟石頭一樣 !!!你是沒有聽到我在說啥阿 !!!
再給我唸一次你就好看 !!屁股馬上給我離開那椅墊!!!!!!!

是的!她是我老婆,那石頭是我大兒子,那喝奶的是我小兒子。

吃晚飯的時候,我都要面對這張面孔,鬆垮垮的家居服,用鯊魚夾夾在後腦杓的頭髮,額頭耳旁掉著凌亂的散髮,兩顆無神的大眼睛看著我,一張停不下來的大嘴叫喊著我兒子!
雙手還要不時的擺動,來襯托與誇張她那大嘴說出來的言詞!
抱怨著今天大明如何的不乖,小寶寶如何的吐奶哭鬧;有時,真希望可以24小時的加班,當然是她也一起!
那對我真是一種享受.... 一種夢想阿!!

這天,星期天早上;

我出門散步,順便到附近的商店買早餐。可是,不自覺下,我居然散步散到這女同事家附近,
天阿 ...當我回過神來,我才知道我居然走到這來。我心想,我的下意識裡居然是如此的希望接近她!
今天不說更待何時!我毅然決定要像她表白我的心意!
即便是我已經結婚有家室…
我希望由暗戀,可以提升為任何更高層次的關係!!

於是,我找了附近的一個公用電話,撥了通電話到她家…
喂?的一聲!
是她接的,我馬上掛了電話,這證明了她在家,太好了!!

我便豪不猶豫的提起步伐往她的公寓走,上了三樓她家,提起我當初娶我老婆的勇氣,我按了她門鈴…

來開門的!是一個掛著散亂頭髮,上身只穿了件小可愛,下半身一件小花花短褲,脖子上掛著一條發黃的圍裙,一隻手抓著鍋鏟,另一隻手還在那發黃的圍裙上擦拭著…

她看了我一眼,顯然沒有認出我是誰!便馬上又回頭看著屋內吼了出來!
小明 !!! 你完蛋了 !!一早起來就給我開卡? q!! 你刷牙洗臉沒有!!!
去叫爸爸跟姊姊起來刷牙洗臉了!!你娘我在煎個蛋就可以吃早餐了 !!!

她順手把門關上,留著在杵在那張大眼睛的看我站在門外,我還聽得到她在叫喊著:
大清早的就有推銷員來!! 有沒有搞錯阿!!!!........

故事到此…
我當下頓悟,原來,我所崇拜欣賞的,竟也是另外一個男人的黃臉婆!!
那… 你在看哪個男人的黃臉婆呢??...



好看---你願不願意一輩子都幫我綁鞋帶 ?

你願不願意一輩子都幫我綁鞋帶 ?


他會打棒球,會做模型。
會用靈巧的雙手,拼出一千片的拼圖。
也會在廚房裡面,舞龍舞獅,舞出一桌好菜來。
他喜歡做家事,讓一個好大的三合院一塵不染。

在我眼中,他什麼都會。
可是,他就是不會打繩結。

不會打繩結,不會影響他打二壘安打。
不會打繩結,不會妨礙他做出精緻的坦克車模型。
不會打繩結,更不會讓他的廚房佳餚少了味道。

只不過, 不會打繩結,會常常讓他在馬路上摔跤。
因為,他連鞋帶都綁不起來。


我的曾祖父是過繼到他曾祖父家的養子,
所以我們算是一種變相的親戚。

鄉下地方,幾棟三合院,都是同一個族群。
各種稱謂的親戚都有,因為幾乎都同姓,大家都 姓楊。
所以,這裡直接取名叫楊家莊。

莊子裡面小孩很多,
小男孩都穿著他以前穿過的衣服,
小女孩都穿著我以前穿過的衣服。

他那年國三,我小他一歲多。

如果你要找他,可以先從他住的三合院找起。

不過如果他擦完地板,洗完衣服,他就會暫時蒸發。
你得到大曬榖場附近,到浚溝附近,甚至到田野裡面去找。
他會帶著一群小男孩,到處去烤蕃薯,抓青蛙,甚至是釣水蛇。

而偏偏他太聰明,什麼事情都拿一把抓。
誰家的東西在哪裡,誰家養的牲畜最多,
雞販子來買雞要找誰,大家都會去問他。
所以村子裡面常常聽到大人在找他的聲音。

「阿堯…」
那個堯字的尾音會拖很長,拖到村子尾的人家都聽得見為止。

我跟他剛好相反。

我什麼都不會,不會做菜,不會做家事,成績也不好。
連英文單字都背不了幾個,
我只會一樣他不會的。
就是綁鞋帶。

每天我們一起走路去上課。

因為我們是村子裡面目前唯一兩個唸國中的小孩子,
所以雙方家長希望我們一起去上課,
而我知道,是我媽媽怕我迷路…
我會比他早起,到他家外面去等他。

阿堯的媽媽通常不會注意到他鞋帶沒綁。

她只會多拿兩顆饅頭給我,我要說: 「謝謝姨媽。」
所以,為阿堯綁鞋帶是我的例行工作。

在他家外面的圍牆邊,他要幫我捧著書包,
我要彎腰低身下去幫他綁鞋帶。

『妳很煩耶,我不要綁啦!』 他會不耐煩。
偶而我也會懶得理他,就讓他乾脆拖著鞋帶走路。

不過通常過不了村口的小橋頭,
他就已經摔個兩三次了。
我搓搓他頭上腫起來的包。

「活該,誰叫你不讓我綁鞋帶。」

他會鼓嘴巴,偶而還會裝哭。

每次看到他可憐兮兮的表情,我都會很捨不得。
雖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原來那種感覺叫喜歡。


直到我國三,他高一那年。

我一個人去上學。
沒人讓我綁鞋帶了。
他在台中的高職唸書,穿的是皮鞋,也不必每天綁鞋帶了。
一個在台中寄宿,一個在埔里唸書,
我們變得很少見面。

除非是週末,他有回來,
而我剛好有經過他家附近,才有可能遇到。

我在星期六下午碰到他。

他打扮得很休閒,也很有都市氣息。
穿著寬鬆的上衣,一件滑板褲,還有一雙球鞋。
而我,穿著小阿姨以前的舊衣服,一件舊褲子,
還光著腳,正在掃門庭的落葉。

『妳怎麼還是那麼矮?』
「你也沒多高呀,有什麼了不起?」

他蹲在我面前,擋著我要掃的方向。

『而且我聽我媽說,妳的英文還是一樣爛。』
「又怎樣?我數學很好。」

『人家說女大十八變,妳也沒有比較漂亮。』
「關妳什麼事?你還不是一樣,也還不會綁鞋帶。」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鞋帶。

黑色的 Nike 球鞋,兩條黑色的鞋帶拖在地上。
我叫他站起來,自己放下掃把,蹲下去幫他綁。

「是不是姨媽叫你來找我媽?我媽不在啦。」
『我來找妳。』
「找我幹嘛?」
我綁好他的鞋帶,也站起來,

不過我忘了我要先退一步,所以站起來時,兩個人的臉靠得很近。
『找妳幫我綁鞋帶。』
「神經病。」
『然後…』
「什麼?」

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直接在我嘴唇上親了一下。

用很淘氣的聲音對我說: 『來說我喜歡妳。』

我是不聰明,可是我沒有蠢得像白痴一樣。
我也知道這個叫做「初吻」。

只是我不能肯定,那時候,
從我眼裡流出的眼淚,是開心還是生氣,又或者是悲傷。


剛好到耳根的頭髮,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

左邊額頭上有一顆青春痘。
鏡子裡的我,真的沒有女大十八變的樣子。
變的人是他。
不用再理平頭的高中生,他前額的頭髮拉直可以到鼻尖。
眼神也變得比以前更有光彩。
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我摸摸自己的嘴唇,想著昨天下午的「初吻」。
我不記得他有喜歡過我呀!
難道是因為我會幫他綁鞋帶嗎?
相信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幾個不會綁鞋帶的高中生吧?

我看看自己的手,心裡一片迷惘。

(筱如!妳在幹嘛?) 小阿姨敲了我的頭。

太過於專心地看鏡子裡的我,連小阿姨走到我旁邊來都沒發覺。

「姨,我告訴妳一個秘密喔!」
(妳有什麼秘密?)

我特別要求她不能跟爸媽說,還逼她發誓。

「阿堯昨天來我們家。」
(他來我們家?這算新聞,可是跟秘密有什麼關係?)

我指指自己的嘴唇: 「他親我這裡,還說他喜歡我。」


我媽有十一個兄弟姊妹。 剛好湊十二生肖。

小阿姨最小,她今年大學剛畢業,
在我們村子裡面,唸到大學畢業的人可以說是奇蹟中的奇蹟,
更是我們眼中見多識廣,具有崇高地位身份的人。

可是她也傻眼了。

(他不是才高一嗎?) 我點點頭。
(妳才國三耶!) 小阿姨然後差點沒昏倒。
(我要去他媽媽說!) 我趕緊拉住她。

小阿姨看我神色扭捏,問我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我不生氣嗎?

被一個男生強吻了。

「不是強吻啦,他很輕的親我一下而已。」
(那還不是一樣!不行,我一定要跟他媽說去!)
「不是啦,因為我…」

小阿姨覺得很納悶,回頭問我: (妳怎樣?)

我覺得很尷尬,早知道不要跟小阿姨說了,現在卻愈說愈多。

「我… 他…」
(說呀。)
「他先親我一下,說他喜歡我,然後,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我就不知道為什麼…我就也親了他一下… 說 我也喜歡他…」
(噢… 妳們這些神經病!!!)

他是第一個吻過我的男孩。

也是我第一個吻的男孩,我沒再跟其他男孩親過嘴。
因為半年後,我考上了台中女中。
課業壓力重得我沒時間再去想誰。

小阿姨沒有出賣我,也沒去跟任何人說過那天下午發生的事。
她只叫我想清楚,雖然我跟阿堯沒真正的血緣關係,但畢竟還是親戚。
況且,感情的事情會影響一個人很多層面,
絕不是小男生,小女生想像中,談談戀愛這樣簡單而已。

我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反正後來我也沒多少時間懂。

從那天中午之後,他常常打電給我.

我唸書到晚上,等到爸媽都睡了之後,他會打電話到家裡來.
只是,除了電話之外,我們沒有再見面。
他很忙,我也沒空。
高一上學期我沒有住宿。
上下課都通車,從埔里直接到台中。
高一下我受不了,媽媽也覺得太麻煩。

於是我搬到學校附近租房子。
但即使我也來到了台中,我們卻仍然沒有見面。
依舊維持著電話聯絡。
只有過年時,我到他家去送我爸爸自己寫的春聯時,
見到他赤腳在洗地板。

他對我笑一笑,眨眨眼。

我知道他媽媽就在旁邊,很多話,很多事情都不能說。

台中很好玩,有很多埔里沒有的東西。
百貨公司,很大的夜市,很好吃的小吃。
我對台中愈來愈熟,功課也愈來愈差。
我常常在電話裡面對著他哭。
他每次都只是安慰我,要我好好唸書。
我哭得很難過時,會開始發脾氣。

「我沒有你的頭腦,我就是笨啦!我不要唸了,我要回家。」

一開始,他很有耐心地在電話中教我英文、國文。
可是他自己上了高二之後,課業也變重了。
我們的電話從每天一通,變成三天一通,最後,一個星期才一通。

有什麼改變嗎? 沒有。
因為他一直在我心裡面, 聽到他的聲音固然令我開心,
聽不到,也無損於他在我心裡面的感覺。

直到那一天,我在逢甲夜市遇到他。

我的成績終於有點起色,同學們約著星期六去逢甲好樂迪唱歌。

我們唱完之後,決定再去逛逢甲夜市。
星期六的逢甲商圈,人潮擠得水洩不通。
我們幾個女孩,很開心地在人潮中穿梭著。
有人買了可愛的小髮夾,有人買了很花俏的小外套。
我不喜歡穿太亮色的衣服。
對那些小東西也沒多少興趣。

不過我喜歡逛銀飾品的攤子。
除了基本的生活費之外,家裡給我的零用錢並不多,
所以我通常只能看,不能買。

下個月,十月二十日是他的生日。
他缺什麼我不知道。我想送他一條銀項鍊。
他不高,可是他的臉很乾淨,
但是就是太乾淨了,所以,需要一點亮的東西,好做襯托。
我挑了一條不算太粗的,有個十字架墜子的銀項鍊。

花去我這個月所有的零用錢。

【筱筱,看不出來唷!不買則已,一買驚人呀!】

大家都很驚訝,因為我逛了一晚上,沒買任何東西,
但是卻在這裡花了一千多元,只買一條銀墜子。

她們不知道,除了小阿姨之外也沒人知道。
關於阿堯存在於我心裡面的這個秘密。

我們逛到盡頭之後,決定掉頭回來,再逛一次。
因為剛才大部分都只逛右邊的攤位與店面,
左邊的都沒逛到,所以,現在折返再來一次。

我把那封裝著墜子的紙袋放進外套口袋裡面,
然後跟在大家後面,慢慢逛回來。

我很開心。

兩年多來,我沒送過他任何東西。
我想約他下週末一起回埔里,先不要回家,可以先去喝茶。
我會把墜子送給他。
是的,等不到下個月他生日了。 我等不急了。

逢甲夜市的盡頭,人群比較少一點。
大家分散到各攤位去看東西,我則自己到休閒小站去買了一杯百香綠。
等待的過程中,我一直盯著旁邊的電影海報店看。

海報都很精緻。可是我卻心不在焉。
我在想像著他收到墜子時會有的驚喜表情。
讓他知道,女大十八變,變的不只是外表,還會有慧詰的心思。

『一杯芋香奶茶,謝謝。』

旁邊有個男孩的聲音,他點了一杯芋香奶茶。
在他的右旁邊,有個女孩很甜美的聲音,說:
【芋香太甜了唷!你應該喝淡一點的嘛!】

百香綠很冰,我接到手中,喝了一口。
冰的感覺,從嘴裡進入喉嚨,從食道穿透腸胃,又從腸胃,直透我的心。

我沒有回過頭去看。
因為我不想看到,不想看到他。

一直等到他們走遠了。我才敢轉頭過去。

即使我們已經很久不見面,我還是記得他的背影。
他被一個女孩攬著。那女孩的背影很纖細。

他們也是一群人來逢甲夜市,只有阿堯身邊帶著一個女孩。
阿堯在人群中,即使是背影,還是很突出。
我看著他寬厚的肩膀,還有攀在他肩膀上,那女孩的手。
直到,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濕潤。
沒有人發覺我的異態。
我只是擦乾了眼淚,話變少了而已。

回到家之後,我洗過澡,把房間整理了一下,過了十二點。
打了一通電話給他。
我問他,今天星期六,怎麼沒出去玩。
他說,今天有跟朋友去逢甲夜市逛逛。

「你跟你同學呀?」
『對呀,都是自己班上的。』 他唸電機科,全班都是男生。

「沒約女孩子一起去呀?」
『沒有,哪有女孩子可以約呀!』

「…」我的喉嚨裡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只有眼淚在喧譁。

『喂?』
「…」

『筱如,妳在嗎?』
「…」

『筱如?』
「對不起,我沒事。」

他問我怎麼了。
我該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筱如,有話就說,好嗎?』
「我今晚,也去了逢甲夜市。」

換他沉默了。

「我有看見很像你的人,在你買芋香奶茶的時候…」

我說不下去了。
淚水已經喧譁到我聽不見自己聲音的地步了。
我很喜歡聽到他的聲音,但是第一次,聽得我如此心痛。
所以我掛了電話。
之後的兩天,無論電話響得再久,我都不想接。

週末,我自己回埔里。

哪裡都沒去,只是窩在房間裡。
楊家莊的人口外流很嚴重。
老一輩的不斷凋零,年輕人在我和阿堯之後,
也不斷地離開這裡,到外地去求學了。
到處都是空的三合院。

小阿姨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說不要了。
請她幫我把墜子,拿給阿堯他媽媽就好。

(妳跟他怎麼了?)小阿姨拿著項鍊墜子,很擔心地問我。

我沒出聲,眼淚在為我回答。

她很生氣,又說要去找阿堯他媽媽。

「算了,是我自己笨。」我坐在床上,背靠著紅磚牆,手抱著膝蓋。

「他本來就比我聰明,功課贏我,即使是愛情,他也贏我。」
(筱如,長大點,那些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

小阿姨說,她不知道我跟阿堯之間究竟是怎樣,
即使知道了,她也無法為我們做什麼,

因為,這是我和阿堯之間的事。

我只能感謝她的關心。其他的,我不想多說。

從此,我們沒再 聯絡過。
他像斷了線的風箏,從此離開我的世界。
有些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想到他。
才發覺自己其實並不瞭解他。

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他以後想幹什麼,想去哪裡,
他喜歡怎樣的女孩,想要怎樣的愛情,我通通不知道。

也笨得沒有想到要去瞭解過。

所以,他也沒有錯,他只是去喜歡一個他喜歡的女孩而已。
那應該沒什麼。
是我自己不好,不應該這樣讓他總是一個人生活在台中。
我們既然都脫離了鄉下的封建社會了,為什麼我不能多給他一點關心?

多主動為他付出一點什麼?

所以,他是應該不愛我的。
那個女孩對他應該很關心。
會叫他別喝太甜的芋香奶茶。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順著他的意,
他愛喝什麼,我都不會反對。

阿堯自己能打理很多事情,所以生活上不必人家照顧。
但是他也會寂寞。
他的寂寞,或許不是像我這樣,一通電話就能安慰得了。
不過我想那個女孩會陪在他身邊,陪他聊天,跟他出去散步。

我很想知道那女孩是誰,想知道她的電話。

因為我想提醒她,阿堯不會打繩結,
需要有人幫他繫鞋帶…

我很安靜,可以整天在學校都不說話。
回到宿舍,我可以安安靜靜唸書,什麼都不想。
逼自己,什麼都不想。

小阿姨知道我會難過,所以常常到台中來看我。
她會告訴我一些家裡的消息,還有阿堯家的消息。
但最後,小阿姨都會勸我,如果他真的不好,就別再想他了。
好好唸書,上了大學之後,會有更好的對象可以選擇。

高三下學期,考完聯考之後,我終於搬回埔里。

這一年半來,我的成績進步很多,大家都認為我會考上不錯的學校。
可是我不想。我想去唸台中的靜宜大學。
我想念中文系。
因為,去年小阿姨告訴我,阿堯考上靜宜,唸的是中文系。
我想見他。這個念頭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但是我還是很想見他。
見見那個不會繫鞋帶,會抓青蛙,釣水蛇的男孩,
見見那個,在我嘴唇上輕輕一吻, 對我說,他喜歡我的男孩。

這是一個幾乎沒有盡頭的暑假。
我在等成績公 佈下來。
所以閒著在家的時間,我會閱讀,讀小說,練習寫詩。
我想在順利上了靜宜中文之後,能很快適應學校生活。
除此之外,其他的時間,我在跟媽媽學習煮飯、做家事。
也跟小阿姨學英文。
剩下的時間,我喜歡拿著大掃把,光著腳丫子,一個人在門庭掃樹葉。

七月底,沒有太多落葉。

但是,我盼望著在我這樣掃著落葉的時候,
還會有一個他,輕輕巧巧地出現在我面前。
可是,今天我遇見的人卻不是他。
是個胖胖的,像座山一樣高壯的大男孩。

【請問,妳是楊筱如嗎?】
我抬頭看他,他看起來很像多拉A夢裡面的胖虎。
手上抱著一個背包。

我說我就是,問他找我做什麼。

【對不起,我是阿堯的同學。】

他打開了包包,從裡面倒出一大堆的信件。
攤在門庭的水泥地上,略看一下,至少有五、六百封信。
每封信上面,都寫著一個名字, 寫著我的名字。

那個像胖虎的男孩告訴我。
他跟阿堯是高中死黨,大家一起努力轉考文組,現在也是大學同學。

去年秋天,他們一夥人去逢甲夜市。

阿堯身邊的那個女孩,就是這個胖虎的妹妹。

他妹妹很喜歡阿堯,所以那天晚上她才會跟著去,才會一直纏在阿堯身
邊。

【他說,他很想跟妳解釋這個誤會。可是妳不接電話。】
【他也很想來妳家找妳,可是妳又很少回家,而且他也不敢來。】
我問他說那個女孩是誰,他說,是他親戚,說了妳的名字。】

胖虎說,從那天之後,阿堯每天都會寫一封信給我,
有時候,甚至一天兩、三封。

【可是他不知道妳的住址,又不敢寄來妳家,想寄去學校,又怕不方便。】
【我們現在還住一起,我就每天看他,看他一邊盯著一條銀項鍊,一邊寫信。】

所以這個暑假,胖虎主動找阿堯來南投玩,還說要到阿堯家去住幾天。

他們班上約了六七個人,大家騎著機車,通通跑到阿堯家去寄住。

【出發那天,我故意拖延時間,後來才趕去跟大家會合。】

胖虎指著這堆信,對我說:
【我想,我應該為他,來向妳說清楚。所以,我把他寫的信偷出來…】
【在這附近到處問人,才問到妳家在這裡。】

阿堯的字很漂亮。

信封上面的字都是同一種顏色的藍墨水, 可見他都用同一個牌子的筆寫信。
寫五、六百封信,你用掉了幾支筆蕊呢?
我沒辦法數清楚詳細的數目,因為我的眼淚早已流滿了臉。

【我為我妹妹的事情跟妳道歉,對不起。】

我搖搖頭。
眼前一片模糊,思緒一片混亂。
放下了大掃把,我蹲下來,隨便翻了翻幾封信。
有的信很厚,用了可能不只一張信紙。

「他在家嗎?」
【沒有,他說要去村口的橋頭那邊走走。】

橋頭?
那是我們以前上學的必經道路。
他如果沒讓我綁鞋帶,一定會在那個地方摔倒。

【我不知道他要去那裡幹嘛,他也沒跟大家說…】
「謝謝…」

我用很低沉,很哽咽的聲音,打斷了胖虎的話,對他說謝謝。
然後把那堆信件通通塞回包包裡面。
我知道我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邪教檢查表(外國版),親友參加疑似邪教的協助指南


邪教檢查表 I/編譯:李怡志


原文無更改轉載 http://www.richyli.com/column/sect/sekt_checklist.htm



資料來源:德國薩克森邦政府文化廳



 你最近剛參加了一個新的團體、或是新的課程。裡面的人對你都異常地好,你也發先你的價值觀在幾天之內,就突然變得不一樣。這個組織真奇妙!等等,許多邪教都有一個特質,讓你參與之後,立刻有幸福的感覺。下列的檢查表中有17個項目,如果你要參加的組織或團體具有下面的特質,最好對於該組織有更清楚的了解(成立時間、「收費方式」、過去是否有過不良紀錄等)之後,再行加入。


1. 在這個團體中,你彷彿能找到過去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他們非常清楚,什麼是你在找尋的。


2. 當你一接觸這個組織,你對世界萬物就有了全新的看法。


3. 這個組織的世界觀非常簡單易懂,一目了然,並且可以解釋所有的問題。


4. 你很難對掌握組織的全貌,事實上,他們也不允許你仔細思考或是檢驗。你在組織中新認識的朋友會告訴你:「這很難用言語解釋,需要親身體會,要不要現在就過去看看?」


5. 這個組織有一個「大師」、「師傅」、「導師」、「老師」「上師」、「師」,只有他能知道宇宙或生命的真相。


6. 這個組織的教義才是唯一真實的、永遠的智慧。社會上的科學、理性思考等,都會被當作負面的、惡魔的或是不夠啟發。


7. 外界對於組織的質疑,反而被當作是組織正面的證明。


8. 這個世界即將遭遇大災害,只有這個組織才知道,要如何拯救地球。


9. 參加組織的人才是菁英,其他人都是病態與敗類,除非他們願意參加我們,讓自己獲得救贖。


10. 組織會要求你立刻參加。


11. 組織會要求成員透過服裝、飲食方法、自有的語言、嚴格的人際互動關係,將成員隔絕在社會之外。


12. 組織會要求你與過去的生活斷絕關係,因為這會阻礙的的發展。


13. 對你的性生活有嚴格規範,例如由「上面」替你選擇配偶、集體性行為或是完全禁慾。(譯注:佛教、天主教是「出家」後才禁慾,一般信眾並無強烈規定。)


14. 組織不斷賦予你許多工作,並佔去你所有的時間。你必須賣書、賣刊物、招募新成員、參加課程、靜坐靈修……


15. 幾乎喪失了獨處的時間,組織中的某個人總會整天纏著你。(譯註:Buddy System)


16. 當你開始懷疑,為什麼組織當初允諾的「成功」並未發生時,組織會告訴你,是你投入不夠,或是信念不足,是你自己的責任。(譯註:多層次傳銷也具有具有這種特質!)


17. 組織要求你嚴格遵循教義與規定,這是唯一獲得拯救的機會。


(符合程度越高,越要小心)



參見:



德國巴伐利亞政府青少年局版本的邪教檢查表


http://www.richyli.com/column/sect/sekt_checklist_blja.htm



親友參加疑似邪教的協助指南


http://www.richyli.com/blog/2007/07/cult-help-guide.html



保留部分權利 (Some rights reserved), 1996-2006, Richy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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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檢查表 II 編譯:李怡志

資料來源:德國巴伐利亞政府青少年局


http://www.richyli.com/column/sect/sekt_checklist_blja.htm



承諾

§ 只要我參加這個組織或組織的特定課程,他們就保證我可以獲得愛情、財富、幸運、成功、健康、靈性、啟發、救贖或解脫。


§ 靠著組織的協助,我不但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甚至可以改變全世界。我會成為一個全新、更好的人,我的生命會徹底改變。


§ 他們會告訴我,這個組織恰巧就是那個能夠協助我達成所有願望的組織。


§ 針對所有困難的人生問題,這個組織都有簡單的解答。


§ 雖然我一直覺得這個組織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吸引力,但我確定,我自己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組織架構

§ 組織中的成員對我的超級親切,就像我之前一直希望別人如何對待我一樣,而且最少會有一個成員一直出現在我身邊。


§ 組織成員間有很強的凝聚力,他們有時候會使用某種只有這個組織才懂的語言、術語與外界區隔,甚至組織成員還會獲得新的名字。


§ 組織成員都覺得自己是菁英,是一個新時代的先驅者。只有這個組織的成員,才能躲過即將到來的危難。


§ 小孩與青少年在這個組織的教義中具有特殊的意義與功能。


§ 組織的利益優先於個人的利益。我必須為組織完成許多工作,例如參加課程、招募成員、賣書等等,而個人的生存保障反而不那麼重要。


§ 為了展現我對組織或教主的忠誠及信仰,教主的命令即便違反法令,我也要去做。


方法

§ 彷彿只有這個組織才能指引我繼續前進的道路,雖然他們的方法無法透過科學或理性來解釋。


§ 在這個組織中會發生的事情很難說得清楚,如果想要了解,就得快點加入,然後親身體會。


§ 為了解決我的問題或者獲得解脫,我得採用一些不尋常的方法。我得透過很神祕的宗教或心理演練,才能夠達到某些特殊的精神狀態(狂喜、鎮定、增強的感官刺激、特殊的靈性經驗)。


§ 我必須調整我的生活,盡可能挪出所有的時間奉獻給組織。而不論是質疑我參加這個組織的人,抑或是我的家人、朋友,都必須斷絕所有關係,以免他們阻撓了我的修行。


§ 不論是針對飲食、衣著、清潔衛生、男女關係或者性行為,這個組織都有獨特的規定或儀式,甚至可以管到一天的所有作息。


§ 不論是一對一聊天或是在組織活動中,我發現每個成員對於生命都有一模一樣的觀點,甚至連描述的用語都相同,讓我偶爾不禁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被洗腦了。


唯一的領導者

§ 組織中會有一位領導者,他可能是因為特殊的經驗、天賦、啟發或神祕力量,所以對於世界與人類擁有特殊的知識或能力,也因為他的特殊性,不能對領導者保持存疑、不能批評、也不可以亂問他的過去。


對批評的反應

§ 如果有人對組織發表的負面的言論,都會被當成無知或敵意的表現。畢竟這個組織是沒有什麼可被批評的地方。


§ 如果我在組織中沒有獲得當初承諾的成果,都是我的不對。要不是我沒有完全按照規矩來,否則就是我太懶惰,或不夠堅信。


§ 當我想要退出時,突然會承受十分龐大的壓力,或者透過其他方式,讓我覺得非留下來不可。


(符合程度越高,越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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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友參加疑似邪教的協助指南

資料來源:德國柏林邦政府教育、學術及研究廳 2007/03
翻譯整理:李怡志 Richyli.com


我的朋友、伴侶、家人最近這段期間變得怪怪的,我猜,他可能參加了一個類似邪教的組織。我該怎麼幫助他呢?


1. 先保持冷靜,不要慌張,但是要及早行動,因為剛參加這類組織的成員對於外界批評的接納程度,通常會比深入組織後來得高。


2. 盡可能的收集相關資料,判斷這背後到底是哪個組織。這個組織叫什麼?領導是誰?他們會讀什麼書籍?千萬不要迴避與他們交談或詢問問題。


3. 去公立或其他類似的諮詢機構尋求協助,只要背後與邪教有關,他們都會協助你獲得中性與批判性的資訊。


4. 您必須憑藉著對於親友表現與收集的資料來自行判斷。


5. 與您的親友約定一個「正式談話」的時間,並且事先取得共識:每個人都讓對方暢所欲言,並且仔細聆聽。您必須找到一個不被干擾而且可以理性對話的環境。


§ 先讓您的親友表達意見。先讓他描述,他在這個團體中找到什麼好的地方,或許您會從中發現,這可能就是他生命中一直欠缺的部分。您可以在這個領域提供協助或者替代方案嗎?


§ 告訴您的親友他最近的一些改變在外人眼中看起來有多不尋常。將您之前收集關於這個組織的資訊給親友看。請告訴他,如果要建構完整的想法,僅靠單方(組織)一方的說法是絕對不夠的。


§ 你可以告訴親友你為何感覺憂心,而且你看到了什麼樣的風險。但是要讓你的親友知道,雖然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決定這樣做,但你都接受他們的決定。


§ 給他希望,讓他知道如果他想退出的話,你隨時都願意幫助他。但不要因此就擺出高姿態,表現出:「看吧,我早就跟你說過會這樣」的態度。請將心比心,要承認自己的錯誤是很困難的。不要評斷他人的生命規劃。


6. 不要一直將這個話題在他的耳邊重複嘮叨,否則這可能只會強化您親友的防禦心態。如果剛好他對團體的某些地方也感到懷疑,你或許可以證明這一點。


7. 強化你跟他的的伙伴感覺。即便雙方共同的利益已經消失了,還是與您的親友持續保持聯絡。讓您成為他在團體之外對外界社會的聯繫。要知道如果這些組織的成員在正常社會中已經沒有任何友人時,他就更不容易退出組織了,因為退出就將陷入人際的孤寂。


8. 在這些團體中,您的親友將會獲得一個嶄新的身份認同,但是舊的身份認同或多或少依然存在。您必須確保他舊有的身份認同不會完全消失,作為他的親朋好友,你最了解他,你有很多機會可以維持他的身份認同。當他未來要退出組織的時候,舊有的身份認同是十分重要的。


9. 不要感覺沮喪,也不要期待很快就會成功。不要因此將您所有的生命都投入這個問題當中。您也必須了解,對許多人而言,參加這樣的組織經常只是人生的一個階段而已。



靈異~~

佈施的交換
分類:靈異篇
2007/03/02 21:56

嘎瑪慈仁拉嫫(解語花)原創作:
(可以轉貼;註明出處;請勿竄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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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師兄幾年前,欲趕在一年內誦持圓滿【六字大明咒】百萬遍。
他每逢假日必定回家看父母,必須來回這條路一趟。
他騎著車路上走時,也在持咒。
那年中秋節後回程,出發時是好天,到了快到那條路時,突然大雨傾盤而下,機車熄火,任他如何踩踏發動,就是動彈不得,一會兒雨就停了。
當時已近午夜,人車稀少,正在進退兩難之際,突然後面一台機車,悄然停在他身旁,機車騎士沒戴安全帽,又沒穿雨衣,衣服又單薄,一身濕透,一聲不響,快速把自己機車的火星塞拔下,換裝在師兄的車上,師兄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但是看他一身濕淋淋,冷的發抖很可憐,就順手脫下身上穿的夾克,披在那人身上,那人裝好火星塞後,又把機車發動好,跟師兄說:
「這火星塞我以後用不著了,你的衣服我領受了,我這張身份證,麻煩你有空送去我家,我會大大感謝你‧‧‧。」
適時雨停了,師兄因為急著回家,不惶多想,接過身份證,騎上機車,連謝謝都忘了說,一路急馳到家。
回到家裡坐定後,才驚覺剛剛把衣服給了那人,衣服內有個證件夾忘了拿出來,裡面錢倒沒有,只有幾張小佛像卡,和一包上師加持過的【金剛沙,甘露法藥粉,加上火供灰】的粉末,平日用來在路上碰上動物死屍加持用的,從不離身。
看看身份證照片上的人,正是換給他火星塞的人,是個相當清秀的中年人,看地址正是上班必經之路,想明天一早順路去一趟,即安心入睡。
第二天提早出門,當經過那人家時,就按鈴通過對講機說明來意,進去後當他把身份證拿出來,遞給那看來心事重重的中年女人時,那女人神色孤疑,問他在那兒碰到這個人,師兄說了一遍,急著要上班,匆匆留下聯絡電話就走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剛開門就接到電話,是警察局打來,要問他幾句話,把師兄嚇了一跳,警察問了師兄和那個換火星塞的人有關的話,師兄據實回答,聽到電話那頭雜亂的聲音,直說不可思議,最後警察說,五天前這身份證主人家屬報案,稱這個人出去沒有消息回家,已列為失蹤在尋找。
警察又說:
「六天前那個路段有個人車禍死亡,當被路人發現時已不知死了多久了,而且面目全非,屍體不全,在屍身上找不到身份證明,最後警察局只好當無名屍,暫時放在殯儀館冷凍已五天了‧‧‧。」
警察最後說:
「今天中午家屬來認屍,屍體上穿著師兄那件夾克,任憑家屬用盡力氣也脫不下來,問師兄是怎麼回事?。」
師兄????
剛放下電話,電話接著又響起,拿起電話有個女人,聲音悲傷又急切的先向師兄說謝謝,然後慢慢的告訴師兄,自己就是那位身份證主人的未亡人,他的先生是個流動賣珠寶鑽石的商人,六天前大清早出門,到第二天都沒有回家,也沒有跟家裡聯絡,今天早上接到身份證,就到警局報案,說明身份證來由,警察幫忙連繫結果,果然在那條路上管區的警局,五天前正好有件車禍死亡案件,因為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就當無名屍先送到殯儀館冰存。
警局請家屬先去看看,是否報失蹤的人,他們去看的結果,正是她的先生,身上就穿著師兄的夾克,任憑家屬們怎麼脫,都脫不下來,當他們要離開前,那件夾克卻不見了,大家都覺的很奇怪,不可思議。
他們就到出車禍現場,在一個視線死角,突然有個影子閃了一下,他們向那個點去看,看到師兄的夾克,攤開覆蓋在一個隆起的物件上,拿開衣服一看,正是他先生從不離身的隨身大皮包,皮包內幾十萬現金,名貴珠寶鑽石,還有支票,其他證件都在,獨獨不見的就是師兄送回的身份證。
師兄聽完,告訴她亡者要的東西是夾克里的那包金剛沙,請她務必取出來,並教她使用方法,至於夾克就跟著亡者火化掉,建議她去幫亡者做超渡。
師兄從此做功課後多了一個迴向。
二星期後師兄突然接到一個高薪挖角的工作,老闆正是那個亡者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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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瑪慈仁拉嫫)特別說明:
本創作故事靈異部份的骨幹,是一件老農民講的大陸故鄉靈異事件。
有關佛法部份的骨幹,是發生在一位認真修持的師兄身上的真實遭遇。
本故事是在揭櫫修行學佛,就是一個認真,慈悲,無畏,喜捨。
但願看倌們從故事中得到一點啟發。


其實,禪坐真正的奇蹟在於日常生活細微的轉化,這些轉化在你的心靈中和情緒上及身體的健康,這是你金錢買不到的。

媽媽的帳單


媽媽的帳單

媽媽的帳單..... 兒女記得一定要看
好感人!心酸酸的,切記..把握當下!

小明家是經營餐廳生意,有時放學後他會到餐廳幫忙,
招呼客人入座點菜收拾碗筷、算帳結帳。 他漸漸覺得自己似乎也成了一位生意人。
有一次,他忽然突發奇想,也開了一張帳單寄給媽媽, 索取他在餐廳幫忙作事的酬勞。
幾天後,媽媽收到這份帳單,上面寫著:
1.洗碗盤費500元
2.掃地拖地費200元
3.送外食到顧客家300元
4.至郵局寄發信件帳單100元
5.小明一直是勤奮聽話的好孩子100元
共計1,200元

小明的媽仔細看過這份帳單後,什麼話也沒有說。
晚上小明在他的枕頭旁看到了他所索取的1,200元報酬。
正當他得意如願以償,要把1200元收到自己的口袋時,
突然發現枕頭旁邊還放著一份給他的帳單。
小明欠他母親如下款項:
1.在母親家裡過十年平安無憂的生活費用0元
2.十年中,食、衣、住、行的費用0元
3.上學的學費、書籍費0元
4.生病時的醫藥、照顧費0元
5.有一個慈愛的母親0元
小明讀著讀著,感到羞愧萬分!
過了一會兒,他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躡手躡腳地走近母親,
將小臉藏進母親的懷中,
小心翼翼地把那1,200元塞進了她的圍裙口袋裡。

很棒的文章----
看完後要對媽媽好一點,珍惜愛妳的人,當妳來到這個世界,她以手臂輕抱妳.
妳則以哭個像妖怪的聲音來謝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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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囉!如果你(妳)也認同這些話,趕緊改變你(妳)的想法和態度

好好地對待你(妳)的父母吧~~

五字文殊教戒文 by 小龍女



五字文殊教戒文(增添)(能增智慧文)by 小龍女

五字文殊修法軌則之教戒文

<單單僅是讀誦此教戒文, 就能讓人增長智慧 >


百千瑜伽中  金剛大師說
 聖曼殊童子  五字祕密法 (此五字文殊法, 為金剛大師文殊師利童子所說 )
 修此三昧者  疾入諸佛慧 (凡修此三昧法者, 能速疾入諸佛大智慧中 )
 


能以凡夫身  見成就佛身 (能以當前凡夫之身, 現身獲證成就佛身 )
 此法最祕密  大師口傳授 (此法最秘密, 當由上師口傳授)


應被精進鎧  依法不依人 (領受後, 當披上精進鎧甲, 依法不依人的去修持 )
 如來法無二  淨信者所得 (如來之法對一切眾生是平等無二, 淨信之人能得到)


猶如普注雨  沃土先滋長 (猶如雨平等滋潤大地, 肥土者先能滋長)
 世尊所密教  智者宜修習 (世尊所傳之秘密教法, 智者宜應修習之)


 眾生性狹劣  迷入三有苦 (眾生性小惡劣, 迷惑於中有/死有/生有中受盡痛苦)
 雖聞勝上法  不生勇進意 (雖已聽聞到如此勝上法, 仍不生勇敢精進之意志心)


 智者生悲愍  為此求先覺 (具智慧者對可憐眾生心生悲愍, 為了具大力能渡三界眾生, 為此緣故, 而誓願先求成正等正覺)



 猶如近寶山  智人往採掇 (就像已接近寶山了, 有智人就會快點前往跑去採取)
 愚者知不往  長日受眾苦 (然愚人寶山在前卻仍不去採寶, 只好繼續長久受眾苦)



 若有聞此法  即知最勝路 (若能聽聞到此法, 即知此是最殊勝之成佛道路 )
 住於大願者  如是人堪學 (心住有大願心者, 此種人真是堪能學習此法啊 ! )


 若有聞此法  悚慄深悲喜 (假若有一聽見此法者, 身上起胳搭, 發出深切之悲喜)
 涕泣身毛豎  如是人堪學 (涕淚湧出, 身毛孔皆豎立, 此種人真堪能學習此法啊! )


 若有聞此法  一心即不亂 (如有人一聽聞此法, 頓然即一心即不亂的 )
 諸根淨適悅  如是人堪學 (身上諸根感到清淨安適愉悅, 此人堪能學啊! )


若有聞此法  隨得禪悅味 (如有一聽聞此法, 隨即像獲得禪悅法味般 )
 即不樂世樂  如是人堪學 (即刻不樂世間之快樂, 此種人堪能學習啊 )



 若有聞此法  不待時與日 (如有聽聞到此法, 不等待將來,不待他時 )
 不求具足法  唯以心直進 (隨即也不欲求凡事要諸事具備才要修, 即直心進取者)


 不於諸供具  作求不得苦 (亦不因諸供具不完備, 心生求不得之痛苦 )


  善知法供養  如是人堪學(但能善了知法供養是真供養, 此種人堪能學啊 )



 誦習真言時  如味天甘露 (誦習咒語時, 感覺如同享受天甘露味般 !)
 一心必願聞  如是人堪學 (一心必願能聽聞, 此種人堪學習啊 )



 二手結祕印  作大慇重想 (當二手結秘契印時, 能生手印是佛的大殷重心想法 )
 猶如捧須彌  如是人堪學 (猶如捧著如珍寶般的須彌山, 此種人堪能學啊)



 此法諸佛為  最上乘者說 (此法乃諸佛, 為最上乘根器之人所說的 )
 根性下劣者  疑惑不能信 (根性下劣之人, 因疑惑心重故不能相信 )



 眾生性淨故  諸佛本誓力 (因上根眾生心性清淨故, 因諸佛本誓願力故 )
 以相應法印  現成諸聖身 (以相應法軌手印, 即能現身獲證聖賢之身 )
即於一坐中  便成最正覺 (即在一座修法中, 便能成最上正等正覺)


 若隨此法者  應作如是信 (若隨修此法者, 應作如是相信, 定能即身成聖身 )
 或起於一念  言我是凡夫 (就算僅一念去想說, 我只是個凡夫, 怎能此身成佛? )
 同謗三世佛  法中結重罪 (這樣一念, 如同譭謗三世諸佛, 於法中結下重罪 )

 未受灌頂位  及非同事者 (對未受灌頂位者, 也非同壇受法的人 )
 不應妄稱說  如護髻中珠 (不可對他們隨意說出內容, 應守護法如護髻中寶珠 )


 如經說處所  或於阿練若 (要修時擇地, 當依經教所說之處所, 或阿蘭清淨處修)
 河池及海岸  清淨名山峰 (例如在河池及海岸邊, 或清淨的名山頂鋒處)
 得道轉法輪  仙人成就處 (或在得道轉法輪處, 或仙人曾修證成就處所)


 擇地起精舍  隨順於境界 (擇地後起建精舍, 隨順環境處所方界去作)
 塗地淨平好  布散諸時花 (用塗地儀軌淨地整地, 散佈當季之美花於其上作供養)
 助法諸律儀  如諸部所說 (一切能助法成就之諸律儀, 如諸部中所說, 皆應遵守)


................................................................................................................................


自註一. 依法不依人~~


1. 依恃著法而得證成就, 非依賴著他人- 本法中如何教授的, 依著去做, 依教奉行, 而非死賴著上師說: 上師您加持我就好啦, 我不用修就成了. 或不如法去做, 或不依教奉行, 卻賴著上師說: 我只要賴著上師,心死向著上師,就獲證成就啦, 而身語意卻不依教奉行, 違犯佛陀教導, 而顛倒著行.


2. 不依教奉行,卻反而依人而行-例如,佛言:當持守戒律. 而上師卻帶著自己去吸毒,或去瓢妓,或去搞多P運動,心不依法而行,只因依人故,言: 上師即是佛,他要我這樣做,就是佛說要這樣做!於是就依著去做. 二者皆顛倒於佛陀教誡而行. 


何謂視師如佛- 當頂禮上師時,要觀上師即是佛本尊無二; 並觀上師頭頂上有一尊金剛總持尊,這樣向之頂禮; 同樣的,身為上師者,當人向自己頂禮時,要自觀成佛本尊,亦觀頂上有金剛總持尊. 如不行此觀想,有罪. 師講法時,就視師如佛親臨教授一樣無二.


3. 又何謂依法不依人? 去 聽聞佛法時,應當只聽法的內容. 講法者所說法之內容,亦完全是佛所說的,不能自己編造, 不論今天此講法者是什麼身份地位. 當知,九地菩薩所說的佛法,也不能講的與佛講的不一樣. 若大菩薩所講的法內容,也必定經過佛的印可. 佛會幫大菩薩來印可說: 此大菩薩講的真是對啊 !! 讚嘆啊~~


所以,一位法師,或上師講的法內容,必定與諸佛所講的是一樣的. 而不是當上師講的與佛講的不同時,反而依著上師,卻拋棄佛的教導. 須知,上師今日,亦或將來能得證成就,也必當是依循佛法僧三寶來的,依循本法上的教授,依循著佛的教授,依教奉行來成的.


過去佛將入涅槃時,阿難問佛說: 佛您不在了以後,我們怎麼辦? 當依誰為師呢?


佛言: 當依法為師.


故當法師,上師所講的不同於佛教的時,當依法而非依人才是.



4. 又何謂依法不依人? 即在聽聞佛法時,不可去看此法師上師,他到底長的美嗎? 帥嗎? 莊嚴嗎?  白黑美醜,高矮胖瘦,身份地位如何,財富如何,福報如何,長相如何,學問如何,戒律如何,比手劃腳姿勢如何,服裝如何,家庭背景如何,其叔伯是否為大人 如何,他的房子大小如何,他做事做的如何,他在社會上的名氣大小如何,對自己好或不好如何,他合不合我喜歡如何,他成就如何,他的法脈如何,他的氣質如 何,他的面相如何,他的手掌大小如何,他的皮膚好壞如何,他修的如何...., 一直用自己的好惡來論長論短,合意者就說他說的才是佛法,不合意者就說他說的佛法是XX,心生輕視法,與輕視人.


須知,應不論此師成就不成就,只要他講出的法,是佛法,就要尊重如佛在.


此外,修行是修自身之身語意,而非拿著尺量他人,當量著法師,自心想著:他必須是成就者,他必須是聖賢人... 如果他不是時,或自認為他不過爾爾,就心生輕視,或輕視其所說出之佛法. 當知,如果這樣,只是在增自己罪孽,對方並不會因為你的輕視,而增高或變低.


不可只依自己喜惡分別心來評斷此師. 若要擇師,當依佛教授的 '擇師'去選擇之. 亦不能因自己不喜此人,不合己心意,就連同輕視此人所說出的佛法.或不認為此人所說的佛法是佛法, 只因為他不是自己認定的人. (見上師相品 )


當然,此師所講出的'法',當與佛言無二才行.  但像某些密法中之甚深心要口訣,當須完全依師所教授去修證,因法本身是傳承自佛本尊無二,又加上師本身修證過程的心得覺受,證悟成就,定能幫助弟子者獲證成就.


(註:上師有分四種等級之上師; 法師則分有學問深淺為何,講法表達能力)


但因為可能法師所講之法,有究竟程度為何,深淺程度不同,了不了義...善巧智慧方便大小的不同. 總之,人人當依佛所言的四依法而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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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二. 猶如近寶山~~ 整個佛陀教法,就像個寶山; 特別是能即身成聖賢的密教,更是像寶山. 當聽聞到有這樣的法在世間流傳時,明明能去學法,卻因為自己本身有著強烈的分別心,或強烈的劃地自限個性, 將難得值遇的聖法錯過了, 就像愚人一樣,知寶山就在眼前,而懶得去採取.  甚至反而說去採取的人,真是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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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三. 根性下劣者,疑惑不能信~ 疑心病很重,即使聽到這個法,仍不願相信有這樣的好事,可以現身得證聖賢成就. 反而只願意相信自己認定的法,卻可能說此是邪教,此是魔教,此是繞遠路,此要再輪迴,此沒有用的,此可能不太好,此可能害到自己,此可能邪師所教... 種種的身語意的譭謗.


....................................................................................................................................


註四. 如護髻中珠 ~此寶珠珍貴到非得隨時將之藏在頭頂髮髻之中, 不讓任何人看見了.  


試問,所有法中,最珍貴的法是什麼?  佛言:


上成就-頭至喉部. 中成就-喉至臍部. 下成就-臍至密處.


而上上成就呢? 就在頭頂上.


髻中珠- 是無上珍貴之寶,是頂上法.


...................................................................................................................................


註五. 三有: 死有/中有/生有~ 眾生輪迴中不斷經歷五種中陰身.


死亡中陰- 死亡時,會經歷地水火風空的消融,是極端的痛苦.


中有中陰- 內氣完全斷了後,就變成中陰身,具五種飄忽不定,非常痛苦.


生有中陰- 當又投生的一個界中時, 所受該界之痛苦(例如:人界,畜牲界,天界,地獄界,餓鬼界,修羅界)(界-即: 時空層).  


天界的受苦較少,但有五衰現前的痛苦. 


修羅界的苦-戰鬥不斷之苦,嫉妒天人之痛苦.


人界苦-八苦,行苦,苦苦,壞苦.


畜牲苦- 被活活撕裂吃掉之恐懼.看著自己被活活吃下去的恐懼,活活感受皮肉劇烈疼痛之死前痛苦.


餓鬼苦- 受盡大饑餓之痛苦; 身形受苦痛折磨之苦


地獄苦- 受盡種種~刀.鐵.火.石之殺.斬.跺.揉.刺.煮.烤.拋.輪之大苦痛



睡夢中陰- 在睡覺時,會經歷睡覺之中陰身.


禪定中陰- 在禪定時,經歷禪定之中陰身.



<出自: 五字文殊法> 小龍女整編





報恩,護生 狗狗救男嬰 催生收容所


一則報恩的故事,嘉義市一名吳先生,4年前成立流浪狗收容所,搶救流浪狗,對懷孕的母狗還特別照顧,原來清代時,吳先生的祖先,因為躲盜匪,逃離家園,一名剛出生的男嬰哭鬧不敢帶走,沒想到,吳家人15天后回來,發現男嬰竟然安然無恙,於是後代就要發願不得吃狗肉,同時要救狗。


嘉義市這所的流浪狗收容所內,狗兒活蹦亂跳,正準備大快朵頤,和其他公家收容機構不一樣的是,這裡的狗狗全都免除安樂死,對流浪狗這麼大方的就是理事長吳先生,因為他祖先的命,是母狗救回來的。正德慈善會理事長吳清林:「那時候就是那母狗的奶,就是給男嬰吃,吃10幾天,所以我祖先沒死,才生我們這一代下來。」


吳先生說,清代時,村莊遭到盜匪打劫,祖先為了逃命,怕剛出生的男嬰哭鬧不敢帶走,沒想到,15天回家後,一旁的母狗竟然在餵男嬰狗奶,而幼犬因為喝不到狗奶全部餓死,從此,吳家人子孫,世世代代不得吃狗肉。吳清林:「母狗啦,特別是懷孕的母狗,我都抓進來,用最好的給牠吃。」


為了報恩,吳先生成立流浪狗收容所,不殺狗,還開放民眾領養狗狗,這樣的善行,在當地傳為美談。

【魚和表蛙】-- 阿姜查




【魚和表蛙】


如果你執著於感官,就跟上了鉤的魚兒一樣,當漁夫來了儘管你怎樣掙扎,
都無法掙脫。事實上,你並不像一隻上鉤的魚兒,而更像一隻青蛙。青蛙是把整
個釣鉤吞進腸子裡頭,而魚兒祗是口被鉤住而已!

阿姜查法語



快樂和痛苦存在哪裡呢?


快樂和痛苦都從黏著生起。[7]P.137





快樂是不穩定的,它以前曾升起過很多次,


苦是不穩定的,它以前也曾升起過很多次;


這是它們的方式,它們「就只是那麼多」。


當你能夠視事物如「就只是那麼多」時,


那麼,它們就會保持在「就只是那麼多」。


一旦你覺知執著時,就沒有執著和握持。


它們將會消失,有的只是生與滅而已,


那就是平靜。[5]P.191





痛苦(suffering )是何時升起的呢?它是在


我們瞭解到我們已經獲得了什麼的同時升起的,


這就是痛苦依住(lie )的地方。


如果我們存有「自我」(my self)的想法,那麼,


我們周遭的一切便都成為「我的」(mine,我所)


而困惑(confusion)就跟隨而來了。


[3]IIP.49,[7]P.185







《中觀精要》(3)


* 如果把「四項判斷」,視為一種常規分析的方法,那麼,它就不可能破除「生」了;如果它破除不了「生」,它也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四項判斷」了。人們總是把事物的真相,要麼解釋成即非有也非無的「四邊離戲」,要麼把它概括在「無自性」一詞之中。當然,事物真相的任何文字描述,在一個覺悟者的眼裡,都是一樣的。但是,初出茅廬的新手們,則會把事物真相的「無實有」性,誤解成像沒有瓶子一樣是「空無」的了。這樣,意識到「瓶子非存在」的思想,就會在心裡,馬上引生出一個需要被破除的「瓶子」來。因此,在禪定過程中,仍然脫離不了世俗之感受的話,如何能夠體悟出「二諦雙運」的法味?*

* 如果說,我們需要找到一個,與平常人心目中,完全不同的「實有」的話,我們也應該在自己心中,找到一個「無明」以外的新「無明」;憤怒以外的新憤怒;以及貪著以外的新貪著。如果說,認為「瓶子」存在著的心,不是一種執瓶子為實有的實執心,而是一種正確之心的話,那麼,認為有一個「無自性」的「瓶子」存在著的思想,也是相當合理的了。正如我們分辨,「瓶子之存在」,與「瓶子之實有」一樣。我們也應該對「空性之存在」與「空性之實有」之間進行分別。一個還沒有證悟空性的人,會對空性一無所知。所以,他也道不出「空性」是否是「實有」的了。但是,一個證悟了空性的人,每當思及空性時,在他心中出現的,將永遠是一個「非遮」形式的「空性」。所以,他沒有辦法分辨出空性是否是「實有」,其中也沒有什麼分辨者的了。有些人說:「因為沒有一絲的自性空,故之,也沒有一絲的自性不空」,這真是一種貽笑大方。比起說「皇上非國君,皇后身不淨」,更會遭到世人的嘲笑與譏諷的。針對這種情況,寂天大師說:「否則,意識到女人不淨的(瑜珈師)思想,將會受到世人淫慾思想的浸染」。*

* 因此,如果說我們必須得承認一個純粹未受世俗影響之思想的話,那麼,我們就得承認一個從未受到過「實執心」影響的思想,因為,我們的所有思想,皆源之於實執心。僅僅以一般的感官意識,承認「物質的形態」,「聲音」之類,將會於事無濟的。「理性思維不會影響常規真理,常規思維也不會影響絕對真理」。如果我們認為,這是因為「常規與絕對兩者之認識對象截然不同」的話。那麼,愚夫們錯把陽焰當成河流,其顛倒的思維,當然也不會影響到智者們,瞭解陽焰其所以然的正確思維。所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並非表述事物之本質,而是描述事物的表面現象。*

* 月稱菩薩認為,談論絕對意義上的真理時,人們徹底破除了所有的常規原則;但是,提到常規意義上的真理時,人們就不大理會絕對真理的了。他說,這是因為人們的心,總是在一個強大思想的支配之下。但是,如果我們能夠把超世間的主體與客體,統統歸納到常規思想之範圍內的話,就沒有必要苦苦求索中觀之道了。*

在「非世俗有」與「非絕對無」之間,尋找一個中觀之道,就像說「陶罐不是沒破,但也不是沒有陶罐」是一樣的道理,非常能夠迎合一般大眾的趣味。*

* 當聖者的智慧與常人的意識之間,沒有一絲牴觸,相安融洽時,也就達到了常規與絕對的「二諦雙融」。否則,常規真理與絕對真理,永遠不會走到一起的。* 如果說唯識派的學者們,只是沒有找到一個「客觀存在」,而不是找到了一個「非客觀存在」的話。那麼,比之聰明一籌的中觀派的學者們,也是沒有找到一個「實有」,而怎麼能說他們找到了一個「非實有」的呢?當我們尋找一根丟失了的針頭時,全無所獲的心,使我們肯定針頭不存在了,但是,當那根丟失了的針頭,失而復現時,針頭存在之心,又會代替那顆舊有的思想。如果說針頭存在與不存在,是兩個不同的心識對境,所以,兩心之間不會相互牴觸的話,那麼,針頭本身,一會兒在存在之範疇內,一會兒又在非存在之範疇之內,它永遠在「有無」徘徊,超越不了這兩個極限。所以,針頭的是否存在,也不需要用「四邊離戲」,「四項判斷」等來否認決定的了。*

* 認為存在為實有的心;與認為存在為非實有之間的差別,比起「有與無」來說,更是天淵之別。所以,其二者之間更不會有什麼相互之影響的了。如果說,心識的相互影響,不在於其對境的異同,而完全由其強弱來決定的話。色鬼愛慕女人身體的思想,大大強烈於阿羅漢視女人之身不淨的思想。但,色鬼之心,為何就影響不了阿羅漢的思想呢?所謂「思想的強弱」,完全按照平常人,也即常規的意識來界定的。因此,根據月稱菩薩的觀點,因愛慾所產生的美好事物;由憤怒所產生的醜事怪相,以及在非常強烈的實執心之下所產生的大地、岩石、山脈等等,在佛陀之下,畜生之上的一切眾生,即無法從,「自方」,也無法從「他方」來接受的。燈光越明亮,當它熄滅之後,黑暗度也會越大。知識之原理告訴我們;水與火,熱與寒,輕與重,就是兩個相互不容的違體。如果在這種原理之外,還分析什麼「常規」與「絕對」不相互違背之類的抽象概念的話,何時才能真正踏入解脫之道呢?*

* 兒童時代的所思所想,到了黃昏暮年,就徹底改變了模樣。這是我們每個人都要親身經歷的。瞭解到自身有如此巨大的思想變化之後,仍堅持認為菩薩與凡人之間的思想是一致的話,那真是奇談怪論。*

* 總之,所謂「二諦」,並非指在凡人眼中是一個真理,在菩薩看來,又是另外一個真理。如果把菩薩的所有思想,滲雜在凡人堅持的真理當中的話,我們就不可能對「不可思議」的境界,產生一絲的信解。但是,我們也應該明白,當一個人的思想停留在「不可思議」之上,此人就一點也沒有超越世間的了。*

* 所有宗派,包括佛教與非佛教,都在極力地尋求一種與世不同的思想。但是,被認為宗派最高形式的中觀應成派,其思想就怎麼會接近世間一般的思潮呢?所謂「絕對,從絕對意義上是真實的;而相對,在相對意義上是真實的」,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即是:「石堅硬,水潮濕」。但是,根據「堅硬」與「潮濕」彼此相融不違的觀點,石頭在水中,可以保持乾燥;水在石頭上面,也經常可以保持潮濕。此即「相互不違」之原則。但是,如果我們按照這種原則的話,充斥於我們思想中的「愚昧無知」,與人所具有的佛性智慧,平等無二,永遠在一起的了。而中觀應成派的基本邏輯,則認為眼睛所看到的事物之外形,與耳朵所聽到的聲音,是兩個不同的現象;鼻子所嗅到的氣,與舌頭所嘗到的味兒,也是兩個不同的現象;最後,連我們心中的每一個想法,也是前後自相矛盾。在所有意識之外,似乎另外有一條通向解脫的道路。但是,只因為在眼耳,以及其他意識活動之間,沒有相互的影響,就把概念知識奉為衡量真理之標準的話。我們就沒有必要分辨蝨子、耗子,貓、狗,以及人類之間的思想區別。因為,他們的感受與思想,從各自相對的意義來講,都是一種常規的真理。但是,甲某眼中的真理,在乙某看來,將可能是荒謬不堪的,所以,所謂的「常規真理」,實際上,也是不存在的。如果,人的感受,不會影響到餓鬼;而餓鬼的感受,也不會影響到天神的話,佛的感受,也同樣不會影響到人類之覺受的。因此,所有這些不淨的感受,將會永遠保持自己的原樣。*

* 有人說:「因為語言本身,缺乏一種自性,所以,我們不能用語言來否認事物之自性」。實際上,這是一種沒有自我主張的觀點。但是,所謂的「若否認無自性,那麼,無自性本身又變成另一種自性」的邏輯法則,顯然是中觀應成派之「應成某過」的論式,而非自續派承認「自性三因」的論式。中觀應成派的另一個論式即:「若有一點非空,定有一點空」,這句話的含義是:如果有一丁點兒應破的事物,便會有一個一丁點兒的所破空性,以及一丁點兒的能破邏輯。如果按照這樣一種理論的話,一個應破之實有,需要一個能破實有之邏輯;一個應破之簡單存在,其能破也是一個簡單存在之邏輯;如果沒有一個應破之對象,就不應該有一個能破之邏輯。此即中觀學說的理論基礎。*

* 總之,只有破除「有無」兩種極端,方能擺脫他方,或世俗方面的束縛。佛陀也曾預言過:「有一位名稱龍的人,將破除有與無」。但是,有些人認為,黃金中不含沙土之「無」,與沙土中含有沙土之「有」,可以替代「有無」合而為一之「二諦圓融」。如果按照這種觀點,我們就得必須承認;一個凡夫俗子之愚昧思想,與佛陀無與倫比的智慧,兩者相融不相違的。這樣,我們為何就不能承認,無明與理性思維之認識對境,也是相融不違的呢?*

* 認識到光明,便能夠瞭解到什麼叫黑暗;知道了善的內容之後,便能理解到罪惡是多麼的恐怖。如果光明與黑暗可以雙運合一,善與惡也可以雙運合一的話,那麼,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何物不可以雙運合一的呢?*

* 常人間談論諸如「真實」,「存在」,「本質」時,因為他們使用一個相同的語言,作為表達的形式,所以,他們彼此間是能夠溝通的。他們也會由此認為,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了,以上概念所代表的真實含義。但是,當佛陀向眾生講:「絕對無,相對有」時,不要說一般眾生能夠領悟其含義,就連那些熟悉中觀應成派思想的人們,也不能全盤領悟佛陀之所示的。所以,平常人的思想,就是想把一切常規的原則,企圖匯融到自己的理念之中。而這種理念,從來漠視狗貓等不會講人話的動物;也漠視那些涉世不深的孩子與智力低下的愚夫們。但,這種思想,代表了一種極為大眾化的思想,即一個介乎於中觀應成派的智者,與常人愚夫之間流行的中庸思想。*

* 一般而言,在禪定過程中,是不會有人破斥「空之無自性」的,即便有破斥者,也只能在禪定經驗之後,方才可以進行破斥的。但是,根據絕對與相對兩種真理相融合一的觀點來說,在禪定中破斥,與禪定之後的破斥,理應是相同的。證悟了一切法的「無實有性」之後,再把所證之「無實有性」,又當成一種「實有」的話,證悟空性有何所益呢?我們在分辨「善念」與「惡念」之間的區別時,通常遵循「視美麗為美麗者」是善念;視美麗為醜陋者,即惡念」的原則。但是,奇怪的是,我們往往會把視「真理」為「實有」,當成「善念」﹔而把視「實有」為「虛幻」﹐卻當成一種惡念。總之,認為兩種真理相互不違的觀點,實際上,就是把佛陀的智慧與眾生的意識,視同一體罷了。*

* 宗喀巴大師的終極理論,一方面輕視「自我主張」之概念術語,而在另一方面,又把「內心主張」與「獨立思想」,當成同卵雙生的一體。這種理論認為,所謂終極意義上的「自他」,並非指個體的「自」與「他」,而是指事物之存在方式。所以,宗喀巴大師對中觀應成派與中觀自續派,所下的定義也是這樣的;承認事物有自己的存在方式者,為中觀自續派;否認事物有自己的存在方式者,為中觀應成派。*

* 很顯然,在這裡,宗喀巴大師把「自方」與「他方」,看成像人世間的一般爭論,即所有的原則,建立在爭執兩方所達成的共識之上。每當人們提起所謂的「超越世間的境界」時,我們就得必須明白,其所含指的,即是一個超越我們語言與思維的存在。因之,菩提之道,也只能在世俗的語言與思維之外尋求了。所以,在承認「菩薩的思想境界高於眾生」這樣一條原則之前,我們就無法承認什麼「自方承許」與「他方承許」的了。*

* 一般來說,與瘋子聊天,必須得順應瘋子的思想,否則,就無法與之進行交流。但是,奇怪的是,人們往往又把與瘋子之間的這種「交流」,當成所有知識賴以形成的基礎。所以,月稱菩薩也說:「對野蠻人,除了用野蠻人的語言,與之交流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溝通方式;同樣,對世俗的人,也只能用世俗的語言,方可進行溝通的了」。我們用野蠻人的語言,才能同野蠻人進行交流。儘管,佛陀的證悟已遠遠地超過了世俗的境界,但是,當佛陀與世人談佛論法時,佛陀必須得接受世人的原則,否則,他如何向世人傳教示法呢?*

「不應該推斷真理」一句中的「推斷」二字,是當今在藏地因明辯論中非常盛行的「論式」之意。在辯論中,提出任何一個能夠成立的「論式」時,你所承認的一切,將全部都是由衷而發的己見。所以,因明論式中的「因法事」三者;即論證的理由,所論的法,以及所錚之事,都應該是自己由衷而發的見地。「他方承許的理由」與「己所不許的應成責難」之間,沒有任何一絲的區分。所以,我們可以利用「他方承許的原則」,輕而易舉地攻破,所有在他方看來是合理的東西。這就是為什麼人們要說:「如果沒有一個共同的物體對象,相互辯論的雙方,在心中也不會產生一個自認為正確的論式」。月稱菩薩在任何辯論中,都不能被對方駁倒,是因為他在自己心中,存來不維護一個自己的觀點。他認為,立論者與敵論者,在「瓶子」之概念上﹐也不應該有一個共同的認識;同樣,在「存在」與「存在之理由」之間,也不會有一個共同的基礎。然而,他認為,對方的觀點,只有通過「已所不許的應成責難」,方可破除。*

* 如果對方承認「存在」時,你自己的觀點應該立足於「非存在」之上;但是,當對方承認「非存在」時,「存在」應該是你自己觀點的立足點。因為,「存在」與「非存在」是兩種反向的極端,所以,月稱菩薩說:「中觀論者」不應該有一個自心承許的觀點」。*

* 中觀自續派,主觀地承認一切常規原則;而中觀應成派,所承認的常規原則,則是出於照顧對方的情面。在中觀應成派看來,世界上沒有一個所謂「世人共同承認的法」,這就是說,人們對同一個物體對象,不會有一個共同的認識。人們的一切錯誤﹐皆根源於把純粹的現象當成常規真理。這樣,中觀應成派的學者們所感覺到的外部世界,跟一般人們所感覺到的外部世界,沒有任何區別。所以,我們沒有理由說「人們對同一物體,沒有相同看法」。然而,因為人們所感覺到的一切,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真實的感覺;人們所思想到的,對他們自己來說,同樣,也是一種對真實的執著。所以,人們對同一物體﹐很難有一個相同的看法。任何一個理智所應該破除的「對象」,只有在理智----即此「對象」的破除者本身參與之下,才能夠辨認得出來。其他的思想,將會永遠找不到那個應予破除的對象」。當我們從認為「柱子絕無」的虛無主義迷茫中醒悟過來,或者從「中觀禪修」中出定之後,我們仍然可以看見「柱子」,也可以雙手觸摸到「柱子」,甚至,我們還知道「柱子」有撐舉屋樑之功能,如此等等,一切被「智慧障礙」所覆蓋的知覺,統統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雖然不相信,但是必須得承認以上種種感覺,

這即中觀應成派所謂的「常規世界」。*

* 作為輪迴根源的「無明」,仍然還沒有認識到,其否定對象的絕對特徵,而只認識到簡單的,或表面意義上的否定對象的話。我們也就不可能會在輪迴中漂泊流浪的了。但是,如果我們要求「否定對象」,有一個「無明」認識不到的新特徵的話,那就只能由妄想來創造一個「否定對象」了。*

* 一般人們會這樣認為:「色,存在;色,真實地存在著;色之實有,存在著;色,實際上存在著」,他們不去否認心所憑依的根據(實執),而另外尋找一個否認的對象。這表明,人們從內心深處依然對無明,以及由無明創造的二元現象深信不疑。*

* 所謂「研究事物性質」的思想,無非就是一連串遞進式的提問;「這是黃顏色嗎﹖」,「這黃顏色是否是黃金?」,「這黃金很純嗎?」,「這黃金是那兒產的?」,「眼前的這個黃金,會不會是我眼睛的一種感覺?它真的是黃金嗎?」「這黃金真實地存在嗎?」除了如此這般地推論之外,沒有其他法子認識事物之性質啦。也許,人們因為知識水平的差異,對所推論的問題,定會有一個高低深淺的不同認識。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細心觀之,所有這些思想,也純粹是世俗間的一般認知而已。*

* 如果研究「瓶子原理」的思想,也找不到「瓶子」之存在的話。那麼,還有什麼其他思想,可以找到「瓶子」之存在呢?任何一位善於思考的人,都不會接納一個「缺乏其所以然」的原理。說到底,所謂「研究原理」者,是指研究事物存在之其所以然。但是,如果在未知事物之其所以然之前,盲目地堅持說「此即是,此即是」的話,學習中觀之見,有何所益?*

* 「是」要有「是」的條件,「非」要有「非」之條件。但是,在肯定了「是非條件」沒有之後,卻把一切「是非」的原理,當成一種合理現象的話,則會大大消弱中觀哲學的威力。誠如龍樹菩薩言:「去」非走耶;沒去,也非走耶;去與沒去之外,有所稱之步伐乎﹖」如果人們希望找到一個不屬「四邊」之列,且無其所以然的「步伐」的話,則完全辜負了龍樹菩薩及其信徒們的厚望。*

* 連那些智力低下的人,也明白「其所以然」的目的,是為了防止「不知其然」。我們的意識,連佛陀的十萬分之一都達不到;我們的視力,不及佛陀慧眼的十萬分之一。所以,當一個如此微鄙的小人,與世尊佛陀,就聖法進行交流時,佛陀只能以順應對方的「應成」方式,而不是以堅持己見的「自續」方式,與之進行交流的了。*

* 縱觀「二諦雙運」的觀點,無非就是認為佛陀與眾生所見不異罷了。如果相信佛陀與眾生的思想之間,沒有任何差異的話,所謂的「輪迴與涅槃」,則更是沒有人相信的了。*

* 根據「客體異顯論」的觀點,即便一個微小的客體,從不同人們的自我角度看來,都不會形成一個共同的概念。但是,為了迎合他方之意,自他兩方,會在同一客體之上,形成一個共同的概念。但是,這樣形成的概念,不足以成為一個正量標準。所以,沒有一個人能夠接受,僅因「因法事」三者,在同一客體上的成立,所形成的正量標準的了。*

* 後其的學者們,把所謂「客體異顯」中的「客體」單獨地分離出來之後,再去尋找一個「無共同概念」的理由。他們認為,每一個客體有其論證的理由,所論的法,以及所諍之事。故此,在不同人們之間,會形成一個共同的概念。但是,那些相信常規真理就是絕對真理的人,會認為菩薩與凡夫之所見,相同不二。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去留心「因法事」三者是否同一。*

* 否則,我們為什麼仍然還在追求一個所謂的「真實」答案……一個與苦修中觀哲學,確一無所獲的蠢才們相一致的思想;一個與熟悉教條哲學的平庸學者們的所思、所見、所想,能夠平行而論的答案呢?這些蠢才與平庸的學者們,只不過對同一事情,有一個相同的概念;相同的想法;與相同的用意而已。*

* 我們進入佛道的修持,必須得從一個非同一般的知覺開始。因此,月稱菩薩言:從開始起,我們就得破除所謂「共同客體」的思想。*

* 認為「瓶子」非存在的「非遮」,與認為「非存在」本身也不存在之間,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兒。前者似乎無法避免落入「瓶子雖然不存在,但有方向」,這樣一個結論之中。但是,認為「即無存在,也無非存在」的思想,本身就是一種常規的思想,無法擺脫「有無」兩端的侷限。所以,如果在其思想中一無所掛,即沒有產生「有」,也沒有產生「無」的話。那就一定是一種解脫開悟之心了。寂天大師說:「當一個人的心中沒有「有無」之概念時,心中便絕無所緣,坦坦蕩蕩的了」。這裡所說的「心」,大師本人曾經清楚地提示過:「即心常規耶」。月稱菩薩也說:「被煩惱燻染的心性,稱之為常規:所以,當人們把虛妄當成真實時,佛說,此即常規真理」。針對這一點,觀世音菩薩的化身,第二世達賴喇嘛根登嘉措(50)在他的著作《了義不了義疏》的結尾講到:所謂的「非遮」。並不是指兔子頭上無角,而是指你們自己所認為的那個「離戲空性」。*

* 因此,如果我們能夠深刻體會這些大師們思想,就應該明白所謂的「常規」,即是心的另外一種名稱,在心中所顯的真理,也就是常規真理。如果我們堅持認為自心真實不欺的話,那麼,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別人的思想,在他自己看來也同樣是真實不欺的。但是,以「應成」責難對方的觀點,只是一種向對方指點出對方矛盾的方式而已。所以,當佛陀宣講「空性」時,也是採用這種方式的。中觀應成派所謂的「他方觀點」,其方式雖然莫非如此,但是,當你用「自方觀點」,想去破除你對手的一切邏輯挑戰時,在「智慧障礙」的作用下,你又不得不承認一個「自方的觀點」了。*

* 這種理論經不起推敲,很容易遭到邏輯學家們的嘲弄。因此,佛說:「世人與我爭辯是非,但我從不與世人相爭」。世人爭論的依據是「因法事」,所以,世人與佛陀的對話永遠不會在同一個認識點上。但是,作為一個世間平常的人,我們必須確定一種可以遵循的知識原則,或者說,一種可以使我們的知識更加深入的原則,去配合佛陀的思想與感受等。但是,如果我們自以為是地,把這種原則當成一種不可踰越的真理的話,何需通過聞思修,苦苦追尋一個「真理」之外的道修呢?*

* 一般說來,所謂的「真實心」,沒有一個衡量標準;在老鼠的眼裡,一切東西都是它竊取的對象;而在貓的眼裡,所有的老鼠又成了被捕捉的對象;但在人們的眼裡,老鼠與貓,其二者之行為皆非合理。「眼識不能感知聲音,並不說明眼識確知聲音不存在」的說法,是把「絕對分析的心」比喻為眼識,而把「常規分析的心」比喻成耳識。眼識不能感知聲音;耳識不能觀見形態。但是,耳識所聽到的聲音,與眼識所觀見到的形態,在各自的感覺領域裡是存在著的。雖然,人們通過這種方式,企圖找到一個對「二諦圓融」理論有益的因素。但是,由「絕對思想」分析「二諦圓融」,就像用眼識分析聲音一樣,從開始起,就已經誤入歧途。眼識所未找到的「聲音」,當然不能當作「非存在」的了。如果眼識找不到物質形態,耳識聽不到聲音的話,眼識與耳識就沒找到自己感覺領域裡東西,所以,其乃屬於「找到沒有」的範圍。所謂的「絕對分析」,無非就是一種「概念知識」。宗喀巴大師也承認這一點。在「概念知識」一無所獲的情況之下,有一個被稱為「絕對分析思想」的「非存在」之「存在」的話,那真是出奇地離譜了。

* 雖然,不相信「四邊離戲」的人們,會說「無承許,是一種承許」;「絕對的無,是一種有」。但是,勝解佛法心髓「空性」道理的人們,在任何利害衝突中,其心永遠不會被世間一般的思想左右,他們將遠離喜樂與恐懼之情。*

* 在人們一般的觀念中,看得見佛足,而看不到佛頂,是一個極大的矛盾;剛剛誕生的報應身,從出現之日起,便會永世常久,這種思想,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矛盾。總之,世俗的常規思想,總是在「有無」兩極之間搖擺不定。所以,如果按照「大智者」們所信奉的「三段式」邏輯,即把意識分成幾個層次的話,不要說證悟空性之究竟,就連常規意義上的菩薩之理,也會不得而知。實際上,所謂「空性」之見,就是一種常規的理念,思想,以及語言所無法企及的境界。

* 中觀思想,超越了「有無」的界限;超越了一切世俗的常規思想。是故,任何一個植根於「有無」兩極的思想,都不可能破除中觀之見。《入中觀論》中言:「有無二元的思想是錯誤的,所以,有無二元之觀念,則永遠不能攻破與反駁中觀派的思想了」。

* 如果我們只信賴「此是彼非」的思想,我們就不能夠了悟諸法之本性,也不能對佛身發光;以及對《阿難陀黑夜燃明燈》中記載的故事,產生信解;更不能理解央掘魔羅(51)殺了九百九十九人之後,成為釋迦牟尼佛的上首弟子,放下手中血跡斑斑的屠刀,立地用金剛般堅硬的智慧,破除「二十句薩迦耶見」,現證菩提聖道的故事。這些傳說故事,超越了一般人的思維原則,所以,常人很難接受。總之,「有無」二元的思想,實際上是一種「凡人」可以影響到菩薩」的思想,任何追求解脫之道的人們,都應該拋棄這種思想。*

意識到六道中的六種生命,對同一杯水,會有六個完全不同的看法之後。還依然期望佛陀與眾生,會對「瓶子」有一個相同認識的話,那就太奇怪了。*

* 所謂「無共同認識對象」的究竟意義,是指任何一個人,在沒有證悟空性之前,他心裡想到的「色」,只能是一個「非實有」的「色」;除了「非實有」的「色」之外,他不會想到其他什麼的了。所以,當有人向他證實道:「色,無實有,因緣之法故」時。他也雖然能夠明白,作為有法的「色」,不實際存在。但是,如果在心裡沒有一個「色」之概念的話,別人就不能向他提出任何論式,而他則可以用應成方式,責難對方承認的觀點了。*

* 因此,當一位博學多聞的聖哲,與一位世間的愚夫聊天時,愚夫說「是」時,聖者不會從他自己的觀點去答覆,而是以「應成某過」的論式,引導愚夫說「如果你所言的這一句,是正確的話,那麼,你所說的其他話,就全不正確了」,以此,讓對方領悟出自己觀點漏洞。所以,當兩個人之間,缺乏一個共同的觀點時,其邏輯辯論,就成為一種文字遊戲了。所有被認同的常規原理,也僅僅是一種文字的表達而已。瘋子所遵循的原理,是由瘋子本人定製的。雖然在瘋子的眼裡,其所堅持的原理,無懈可擊。但是,瘋子眼中的黃金,在我們看來,也許會是一塊石頭,我們所認為的「是」,在菩薩的眼中,可能就是「非」了。所以,在思想狀況完全不一樣的情況之下,人們之間就永遠不會產生一個「共同的知識」。如果我們一如既往地,繼續隨順常規感覺的話,即便獲證了菩薩之「見道」,你也無法擺脫平常人的俗氣。外部勢力,或智慧障礙愈小,我們的意識,便愈能從外境的束縛中掙脫出來。我們對外來的恐懼感,也會越來越小。最後,自心融匯於平等一味的智慧之中,獲證雙運身的果位。*

* 經過千劫萬世,我們積累了無數的功德資量。但是,時至今日,如果我們仍然擺脫不了平常人的心識感覺的話。那麼,修持佛果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趁早追求一些金銀財寶,來得實惠一點。*

* 淨治煩惱障的終極目的,就是要消除智慧障礙。但是,在同樣是矇蔽事物真相的兩種障礙之中,如果把作為客體的煩惱障礙,徹底斷除掉,而把作為主體的智慧障礙,棄置不理的話。這與達蒼巴所唱的「只要物質的軀體存在,就不可能斷除智慧障礙」之論調,不謀而合了。*

* 總之,認為「中觀派的信徒,不應該有自己觀點」之說法,與「作為一名中觀派信徒,心中不應該持有任何觀點」的說法,是一樣的道理。一般說來,由宗派思想影響的執一切事物為實有的實執心,與把憑空虛造出來的「我執」當真的實執心,是兩個不同的思想。如果我們對其二者進行一次仔細的考查的話,便會得出一個結論:此兩種思想均不出平常之思維。所以,我自己有時候也想,所謂「受宗派思想影響的實執心」,或許就是引領我們進入解脫之道的第一階梯。*

* 宗喀巴大師著作中的「我慢」,指貪著於某一客體的「我有」思想。*

* 「此即彼;此若是,彼應是;故,此即彼也」,這是三段式邏輯的推理方法。因為這種邏輯,在鄉下以狩獵為生的一般人中間,也是頗為流行。所以,把這種邏輯捧為「常規分析之正量標準」的話,豈不是有點太可笑了嗎?*

* 如果我們把常人的「正量標準」,當作衡量一切是非之依據的話。那麼,我們就必須得把平常人思想中最原始的,諸如「執一切事物為實有」,「視女人之身清淨」等思想,也要當作「正量標準」的了。反過來,如果我們忽略一切自然的感覺,而把一個在自然感覺之上,形而上的抽象邏輯,當成一種「正量標準」的話,那末,所謂的「正量標準」,只是一種徒有其名的概念術語罷了。古代的譯師們,把梵文「SAMDRIDI」一詞,翻譯成「常規」。但是,其真實含義則是指「迷惑」,即對事物真相的迷惑,或對外境對象生起的錯亂心識。故之,所謂「常規真理」者,即「錯亂真理」是也。*

* 如果以「七相道理」的分析,仍然不能確定「車子無自性」的話。那麼,通過菩薩五聖道的修持,又如何能夠消除煩惱與智慧的障礙呢?因此,人們又會這樣認為;絕對意義上的貪著,是應所摒棄的;但貪著本身,則不應該被摒棄。絕對意義上的愚痴,是應所摒棄,但愚痴本身,則不應該被摒棄。在這裡,似乎要求我們對自己的思想,也需要做很多不同的精細區分似的。*

* 如果我們概括一下,所謂「結合已知思想與未知思想兩方之原則」,這句話的含義,便能得出一個結論:說此話者純粹是胡言亂語,該人甚至對所謂「常規真理」的概念,也是模糊不清的。所以,有詩言:「無明蓋真相,故此稱常規;虛幻顯真實,佛言世俗諦」。所以,除了「無明覆蓋了事物真相」呀!「虛幻的真理」,「佛說一切虛幻的真理,都是常規真理」等,這些金玉良言之外,我們還能找到什麼比之更具權威的言教呢?*

* 人人敬之奉之的所謂「正量標準」與「合理思維」,實際上,無非就是一個夾在兩種未知思想間的細微心識罷了。*

如果說「絕對意義上的非存在」不能算作是非存在;而常規意義上的存在,可以算作是存在」的話。那麼,反過來,我們也可以這樣講:「以菩薩的智慧,所證見到的存在,不能算作是存在;而凡夫俗子的錯亂之心,所看到的存在,方可算作真正的存在」。*

* 這樣,當一個智者沒有把魔變出來的馬牛當真時,因為他未見虛幻之馬牛,所以,智者所看到的非存在,也就不能算作是非存在了;而愚夫則把幻變的馬牛,當成真的馬牛。所以,他眼中所看到的存在,就可算作是真實之存在的了。*

* 人們雖然把自心所能夠認識到的現象,稱為「常規真理」,或「盡所有」。但是,所謂的「盡所有」,即指平常人極其微弱的意識所認識到的那一部份現象。所以,如果我們粗略地分析一下,意識所能夠認識到的「那一部份現象」,無非也就是從須彌山的頂端,到十八地獄的低層;以及從東山至西山上面的這段空間距離而已。實際上,所謂的「一切智」,就是佛陀早已透悟了的全部真相,被眾生以小孔窺見到的那一個部份知識。*

* 然而,所謂的「盡所有」,像是一塊藏在自家灶石之下的黃金。雖然天天能夠看得到,但始終不知其為何物。直到一日,有人過來說,此為一塊黃金時,方才恍然醒悟。輪迴中的一切法,也像這塊黃金一樣,其遠離戲論之本性,永遠就在輪迴自身之中,只是我們身在廬山,未識其真面目而已。這就是「盡所有」的實際含義。*

* 如果,對這些概念進行一番深思的話,我們應該對寧瑪派所提出的「本來解脫」,「盡善盡美」等原理,產生一絲的敬信才是。*

* 所謂的「相對邏輯」,是中觀自續派所說的「推斷邏輯」;而「實用邏輯」,則是一種行之有效的邏輯,即中觀應成派所經常應用的那些邏輯;「實證邏輯」,是一種論證原由與論證之法,相互統一的邏輯;「實相邏輯」,一種非抽象的直接體驗。*

* 我們經常提到的「所有」,指那些能夠在我們心中顯現的部份;而所謂之「一切虛無」﹐則指未能夠在我們心中顯現的部份。故此,心中空無一物,絕非是對存在的一種誹謗。因為,在心中沒有主體與客體的概念,才是千劫萬世,積善積德之後,方能證悟到的最高境界。有了如此之高的證悟,又何須擔心會落入虛無主義的圈子呢?*

* 一般而言,通過心與心境的逐步改善,最後才能抵達佛的境界。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只要我們能夠覺受到,大地、山脈、岩石等常規世界的存在,我們就無法迴避「美女」與「酒肉」的天然誘惑,無法超越其自身的原理。從生命輪迴的開始階段,人們就對自身的侷限,有相當的瞭解。所以,何須於此添加邏輯來證實一番呢?*

* 人類對母老虎的美麗視如惘見,所以,人類不會對美麗的母虎產生一絲的愛慾。而人間少女的美麗,也不會被老虎所賞識。故之,老虎也不會對美如天仙的人間少女移心動情的。其究竟之緣由,僅僅是因為我們缺乏老虎所具有的三段思考方式,同樣,老虎也缺乏我們人類三段式的邏輯思維。很顯然,在人類與獸類之間,沒有一個共同的「三段邏輯思維」。所以,從上至色界最極勝處的天神阿修,到下至十八層地獄的餓鬼畜生,他們之間更不會有一個共同的「三段邏輯思維」的。*

* 我們的「知覺」,總是與我們形影相隨。但是,在不同情況之下,我們所覺受到的,則是相異千里;有時候感覺到地獄的烈火;有時候則覺受到天神的甘露;有時候是人間流水的清涼;有時候則是餓鬼吸吮的膿血。每一次生命的重新投胎,總會有一個相應的「知覺」尾隨其後。這種「知覺」無需依靠任何外力,便能從自己的生命形態中,識別出「清水」與「膿血」等。從無始以來,「無明」總是與我們的心相伴為依,沒有片刻間的分離和一絲的改變。所以,我們也大可不必費盡心思地,去定識一個應予破除的,一個嶄新的,所謂「實有」之無明對象。*

* 如果說認為「瓶子非存在」與「柱子非存在」的觀點,是典型的虛無主義思想,因為它與世上流行的主流思潮背道而馳的話。那麼,「六道輪迴裡的眾生,沒有一個共同的實有觀」之說,豈不成了更加謊誕的斷見異說呢?*

* 在世俗諸多的心識活動當中,我們最熟悉的思想,莫過於執一切為實有的「實執心」了。所以,聖天菩薩也講:「在最平常的狀態中,我們的心,也是被煩惱籠罩著的」。確定了「主體」的存在之後,再沒有人,會繼續尋找「客體」的了。所以,在無始以來,就已經與我們相當熟悉的心識之外,何需再去尋找一個新的「我執心」呢?*

* 那些認為宇宙有一個「自性」的人,則把「宇宙的自性」當成實有的存在;不相信前世來世的宿命論者,則把「無生命轉世」當成實有的存在。但是,有些人認為「兔子頭上無實有之角,故之,不能把無主體之非存在,當成空性也」,如果按照這種觀點的話,我們就只能把「非存在」,從「一切法」中分離出來,再去創造一個純粹實有的「空性」。但是,在沒有證悟到佛果之前,人們是不可能證悟到「空性」的。但是,認為「沒有空性的主體存在,便無法了悟空性」之說法,跟說「沒有瓶子,便無法瞭解瓶中之水」的人,實屬平起的一般見識了。

* 如果你堅持認為:證明一個現象的「無實有性」,非要有一個「空性之主體」不可的話。那麼,把「實有」本身,當成「空性之主體」,而把「非存在」,當成「空性」的話,何賞不可?用同樣的道理,我們還可以把所謂「無自性」中的「自性」,當成「空性之主體」,而把所謂的「無」,也可當作「空性」的了。如果你又認為「真實」與「自性」本身就是「空」,或者,「真實」與「空性」,是理性否認的對象,而非其所依之根據的話。那麼,你便可以把自己思想中,執瓶子為實有的小小「污點」,用合理邏輯的「清洗劑」洗刷乾淨。但是,其結果,就像美女洗澡一樣,只是把原本漂亮的臉蛋兒,弄得更白淨一點罷了。*

* 有人認為;兔角之「非實有」,缺乏空性之主體,是故,兔角非空性也;但瓶子之「非實有」,則具有空性之主體,是故,瓶子當可列入空性之列。但是,說到「兔角沒有角尖」時,兔角缺乏「空性主體」之角根,是故,「兔角」不應該列在空性之中了;在所謂的「牛角無角尖」中,「角根」是空性之主體,「角尖」則是否認的對象,因為「角尖」具備作為「空性主體」之「角根」了。所以,「牛角之尖」的空性,則是空性的「非遮」了。事實上,所有的「非存在」,都有一個「存在」為其基礎。由「存在」的現象中,找到「非存在」的本質,似乎是所有宗派立宗之原則。聖天菩薩也說:「如果你認為過去曾有的,現已不存在的話,那麼,你說的『現非存在』,就是一種虛無主義的觀點了」。*

* 如果把「本來尚有的實執心」與「本來尚無的實有」,兩者結合起來將會是什麼樣子呢?這就像有些人,把大乘佛教的實修與其哲學理論,視同一體;或者,認為小乘有部宗派的思想,與菩薩利他之大願,相融同體,是一樣的不可理解。在他們看來,無論修持「四大宗派」之任何一種法門,只要你心中發了大願,便會立刻成為一名大乘佛教的實踐者。但是,在不承認「菩薩十地」的次第修持,也不相信佛的「五種智慧」,「三種身」等原理的情況之下,僅憑口中念道一句「願一切眾生,悉證究竟果位」,怎麼能夠一躍成為一名菩薩呢?*

* 數論派及其他外道宗派,也承認獲證究竟果位的目的,純粹是為了利益眾生。但是,因為其基本的見地思想(基),道的修持(道),以及現證之果位(果),從開始起,就已經偏離了正確的軌道,所以,我們不是經常指責他們所傳之法,有失純正嗎?有部宗派的菩薩,從心底裡相信,他們自認的不共法門,諸如「阿羅漢」 (52)果位呀,「心識離體」的境界呀!是三乘追求的究竟果位。但是,在大乘宗師們的眼裡,這樣的「果位」,還不能算作是真正的「佛果」。所以,小乘佛教徒們,想修成佛果的願望,怎麼能夠與大乘發願的菩提之心,同日而喻呢?小乘有部所追求的佛果,也是根據小乘有部,他們自己的基位觀點,道的修持,以及現證果位之哲學原則來進行的。但是,比小乘有部更高的宗派,則認為小乘有部的所有哲學原則,都是錯誤的。所以,一個在開始就誤入歧途的人,其期望的最終目的也將是錯誤的。*

* 當一位膽小的人,把一條花繩錯看成毒蛇而恐慌不已時,「此非毒蛇」一句話,根本不能消除他對毒蛇的恐懼。針對這種情況,寂天大師說:「對幻變出來的美女,魔術師本人也激情蕩漾」。像魔術師一樣,明明知道自己幻變出來的美女,只是一個虛幻不實的影子,但是,他依然會對幻變出來的美女,難捨戀情。同樣的道理,人們明知想像中的老虎,只是一種心靈的幻覺,但是,對老虎的恐懼之情,總是揮之不去。所以,消除懦夫心中的恐懼,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莫過於一位膽大勇猛的好漢,把那條花繩,用提抓起來,扔到房子外面去。這樣,產生幻覺的根源 ----花繩子﹐與幻覺本身 ----毒蛇,便將同時從懦夫的眼前消失掉。但是,如果你把那條花繩子,重新撿回來對這位懦夫言:「此非毒蛇」時,毫無疑問,該懦夫仍然會驚慌萬分。*

* 天邊的彩虹與影子等,看起來可以用手感觸到,但實際上,它是一種沒有質礙的現象。如果說,我們對彩虹與影子,如此這般的理解,連龍樹菩薩著作中描述的「似虛幻」之影兒都佔不上的話。那麼,我們也無法用中觀應成派與中觀自續派的方法,向實事論派們灌輸「似虛幻」的道理呢了。如雲「柱子似虛幻,以緣起所生故」時,如果有人拋出一句說:「像彩虹一樣虛幻不實」的話。對方心中所出現的「彩虹」,就不一定跟中觀派想像中的「彩虹」,是一樣的啦。所以,有何必要把「彩虹」,當成我們立宗時列舉的「同喻」呢?*

* 如果一個人,對在泥土中玩耍打滾的遊戲失去興趣時,其童年時代將告結束,人們為此而勤奮勉勵;當女人的美麗,激盪不了一個人的情懷時,此人之壯年銳氣,也在逐漸消失之中,人們為此而勤奮勉勵;當一個人,失去對金錢,生意,以及房屋土地的熱情時,其心理在逐漸老化,人們為此而勤奮勉勵。這樣,在一生一世之中,充分領受所有教法,並付諸於實修體驗,似乎是阿底峽大師(53)的修持要領。但是,如果在此有必要區分菩薩「五道」,「十地」之次第階段的話。那麼,在抵達「加行道」之後,好像有必要為現證「資量道」而努力了;在抵達菩薩「八地」時,似有必要為現證菩薩「初地」而努力;成就佛果時,反而為現證「資量道」而努力。最後,似乎只有在密嚴佛土的蓮花寶座上,方能一氣修持所有的顯密教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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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觀精要註釋﹕*

1)《 四百頌》:(梵音﹕Catuhsatakasastrakarika 古印度佛學家聖天論師所著,書中主要講述般若經文所說的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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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龍樹:(梵音﹕Nagarjuna , 藏音: Klu-sgrub), 大乘佛教開派祖師,佛陀圓寂四百年後,生於南印度一婆羅門家中,自幼精通密宗四續,顯宗三藏等一切經典,以及內外道術之學,在那爛陀寺出家,法名具德比丘。他不僅是一位哲學大師,而且在醫學、天文學、建築學、政治學等領域,造詣非凡。另外,他還能將鐵石點化成黃金,精通煉冶術。享年六百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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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稱菩薩:(梵音﹕Chandrakirti, 藏音﹔Zla -ba Grags-pa),公元七世紀,佛教中觀派哲學最偉大的導師之一,出身於南印度一婆羅門家族,後出家學習龍樹菩薩中觀哲學,擔任那爛陀佛教寺院的主持。著有《明句論》,以及龍樹菩薩著作的其他釋論,聖天菩薩的四百論釋,《入中論》等。開中觀應成派哲學的先河。*

4)《入中觀論》:入中論,(梵音﹕Madhyamakavatara),月稱菩薩所著的一部中觀哲學著作。書中對龍樹菩薩的中觀思想作了精闢的闡述與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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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佛護:(梵音:Buddhaplita, 藏音:Sangs-rgyas-bskyangs), 古印度佛教中觀派的一位大師。著《佛護論》,對龍樹菩薩《中觀論》所述正理諸義,多以應成之因加以註解,故,有人稱他為中觀應成派的開宗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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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無著:(梵音::Asanga,藏音:Thogs-med),古印度佛教唯識宗派的創世人,生在公元四世紀,北印度一婆羅門家族。相傳其在雞足山閉關禪修,並親自證見到彌勒菩薩。著作有《慈氏五部》,《瑜珈師地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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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三摩地王經》:月燈三昧經,(梵音﹕Samadhirajasutra, 藏音:Ting nge 'dzin rgyal po'i mdo ),大乘佛教一經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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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正量:(梵音:Pramana 藏音:Tshad ma),這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哲學術語,常見於佛教與非佛教的哲學著作中。根據辭源學,梵文Pramana 中的「pra」」,有「首要的」,「第一的」,「完全的」,「最初的」等含義,而「mana」, 則有「認識」,「理解」,「承認」之意。「Pra」 與「mana」合起來,則指「第一手知知識」,或「最高的認知」。而藏文「Tshad ma」 一詞,則含有「量」,「標準」等。無論如何,此術語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哲學與邏輯學名詞。在中文中經常被翻譯成「正量」。我在翻譯本書時,根據上下文的意思有時將其譯成「正量」,「正量標準」,「衡量標準」,有時則翻譯成「權威」等。 只有這樣,才能將這個複雜而內容豐富的術語,所含的內容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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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噶當師弟問道錄》:阿底峽大師秘密傳授給他的弟子仲敦巴等三人的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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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寶積經》:(梵音:aryaratnakuta 藏音:'pagasa ba dgon mchog brzegsaba大乘佛教的一部經典著作。全書共四十九品,由梵文、漢文以及古代西域的其他文字中譯成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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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因明學:古代藏族五大學科之一的因明學,是佛教的邏輯學與認識論,也稱正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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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章嘉仁波切:(藏音:Jang-gya rol-bay-dor-jay ) (1717-1786),這裡所指的是第四世,原名若貝多傑,係章嘉活佛世系第三世靈童轉世,公元1717年生於安多地區,三歲時,被認定為章嘉活佛的轉世靈童。八歲時由清朝雍正皇帝引至北京。精通藏漢蒙滿四種文字。至清朝末代共傳六世。*

13)貢唐丹貝卓美:(藏音﹕gun tan bstn bei sgron mei )(1762-1823)﹐出身於安多若爾蓋地方(今四川省阿巴州),是一位博學而多產的學者作家,輯有《貢唐丹貝卓美全集》。其中以《世故老人葴言》,水樹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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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班禪羅桑曲堅:第四世班禪羅桑曲堅(1567-1662),一位偉大而博學的佛教大師,為第四世達賴與第五世達賴的剃度上師,曾經擔任過後藏扎什倫布寺,以及前藏色拉寺與哲蚌寺的寺主。*

*

15)三段式邏輯:古印度文明啟蒙時期,班智達足目大師,倡導因明學,他應用的「宗、因、喻」三支邏輯,實際上就是亞里斯多德的「三段邏輯」。亞氏邏輯形式如下﹕*

大前提:凡人必死 (甲乙雙方同意)。(宗)*

小前提:李某是人(甲乙雙方不敢說李某不是人)(因)*

結論: 李某必死(甲乙雙方不得不承認李某會死)(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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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自方承許:古譯「自明」,中觀哲學術語,指一個人的主觀認識與理解。比如說,從心底裡堅信,「蘋果是香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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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他方承許:古譯「共許」,中觀哲學術語,指人們根據他人的情願與思想,所承認的觀點與主張。這種觀點與主張,完全是為了照顧他人的意願與思想,而非出自宣講者本人的主觀認識與理解。比如說,已經超越了生與死的佛菩薩,面對世俗間的眾生,其所承認或主張的因果法等﹐實際上是為了顧及眾生的思想而宣說的。並非佛菩薩的主觀認識。*

*

18)《釋量論》:(梵音﹕Pramanavarttirka,藏音:Tshad ma rnam 'grel),古代印度佛學家法稱所著的一本重要因明著作。全書共四章,是西藏佛教經院哲學中最主要的因明邏輯教科書之一。*

*

19)陳那:(藏文為:Phyogs-kyi Glang-po),古代印度佛學家,生在公元六世紀,是南印度一王子。從世親菩薩處學習並精通因明邏輯,著有《集量論》《入正理論》,《宗法九句》等眾多因明學方面的著作,成為佛教因明邏輯學的開山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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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彌勒現身,無著菩薩見母狗:這是一個典故,相傳,無著菩薩在印度南方的雞足山上觀修彌勒菩薩,數年過去,無任何證見之跡象,心生煩悶,就走出閉關,解悶散憂。路遇一老婦,用一塊棉布正在擦磨鐵棒,趨前相問,得知老婦是在磨鐵成針,見此情景,心中大受鼓舞,便立即返回山洞繼續修練。三年之後,仍無一絲得證之相,又走出閉關山洞,看見附近,有一塊石頭,被山上滴落的水,打出一口洞,受此鼓舞,又返回山洞閉關修持……這樣,前後十二年光陰,依然沒有能夠證見到彌勒菩薩,在極度絕望之中,他又走出山洞,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山腳下時,看到一條下身腐爛,上身血跡斑斑的母狗,橫躺在他的去路上,這時,一種無限的慈憫,從他的心油然生起。他想用刀子把母狗身上的蛆蟲一一挑出來,再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去喂食那些蛆蟲,把母狗救出來。但,他又害怕堅硬的刀刃,會碰傷蛆蟲嬌嫩的身軀。於是,他閉上眼睛,用自己的舌頭,去舔取那些小生命,當他睜開雙眼時,母狗不見了,看見的,卻是金光燦爛的彌勒菩薩。興奮之餘,無著菩薩埋怨彌勒菩薩道:「我觀修您多年,為何至今才現真身?」,彌勒菩薩答曰:「我從開始起,就在你眼前,但因業障矇蔽,你沒有看到我。今天,你心生大慈悲,業因障礙頓時釋解,所以,你才看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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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中觀:(梵音﹕Madhyamika﹐藏音﹕dbu ma ) ,古印度四大佛教哲學宗派之一,屬大乘宗派,又稱「空宗」。由龍樹菩薩與他的學生聖天所創。奉《大品般若經》為主要經典。龍樹的《中論》,《六十正理論》……與聖天的《百論》,為此宗的基本理論著作。此派認為,一切事物,因緣和合而生,故之,其自性本空。所有的事物,賴以條件而存在,因此,由條件形成的事物,是不真實的。此派闡揚並發展了「緣起性空」,「一切皆空」的宇宙觀,所以,中觀派又被稱為「大乘空宗」。後來,此派又分成應成與自續兩個派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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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唯識: (梵音:Cittamatra 藏音:sems Tsam),古印度四大佛教哲學宗派之一,屬大乘宗派,由稱瑜珈行派,此派尊彌勒為始祖,創始人是無著與世親兄弟。無著的《攝大乘論》,世親的《二十唯識論》,《大乘百法明門論》等,在創宗方面作用很最大。此派學者的著作頗富哲學色彩,他們認為眾生的識是變現萬物的根源,由於世間萬物皆由心識所變,因此,萬物(外境)是空。另外,此派極注重因明邏輯,推進了古代印度佛教認識論與邏輯學的向前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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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那爛陀寺:(梵音﹕Nalanda ) 古印度摩揭陀國王舍城內的著名寺院。建於五世紀至六世紀初,有八個大寺院組成,僧徒主客常在萬人之上,研習大乘小乘的所有經典,以及因明邏輯,聲明音韻,天文醫學等,為當時世界最高佛教學府。龍樹菩薩,寂命論師,阿底峽等重量級的佛教大師們均出自於該寺。唐朝的玄奘法師,義淨法師等都在該寺留學多年。十二世紀末被外教徒夷為平地,近世以來才發掘出一部份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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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十四種邪見問難:也稱十四無記。佛陀在世時,有一位叫瑪侖凱普塔 (Malunkyaputta)的人問佛陀;宇宙是不是永恆,靈魂與身體是否是一樣,佛陀在涅槃之後,會不會繼續存在等,十四個問題,要求佛陀解答,但佛陀未置答覆,因為,佛陀認為這些形而上的問題,無助於心靈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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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聖天菩薩:(梵文: Aryadeva,藏文為'Pags-pa Lha),也叫聖菩提,生在公元三世紀,古代印度一名論師,起初信奉外道,後遇龍樹菩薩:與之辯論挑戰,被龍樹降服後,成為龍樹菩薩最得意的門徒。著《中觀四百論》等,闡揚龍樹菩薩的哲學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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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給孤獨:釋迦牟尼在世時,中印度舍衛城內的一名大商人,曾在舍衛城內為釋迦佛購買園林,佛陀的很多經是在該園林中講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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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細腰美女:(藏音nig rged),nig 意為低陷處,而rged 則指腰,低陷進去的腰,就應該是細腰,細腰是美女的特徵,所以,我把nig rged 一詞翻譯成細腰美女。關於細腰美女與盲兒的典故,根登曲培在本書中,兩次提到可參閱宗喀巴大師與任達瓦問答錄。本人身在外域,沒有找到此法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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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任達瓦:原名雄努羅追(藏音:ren da wa -gxon nu blo gros)(1349-1412)。藏傳佛教薩迦派一著名學者,生於後藏薩迦寺附近,悉心鑽研並宏揚月稱的中觀思想,對中觀應成派在西藏的發展,起了承先啟後的作用。格魯派的創始人宗喀巴大師以及克珠傑等人,均從任達瓦處學習過中觀及其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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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五肉:密宗內供用甘露品五種肉類:象肉,人肉,馬肉,狗肉,黃牛肉或孔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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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五甘露:大便、小便、人血、人肉和精液。為密宗內供用品。*

31)佛目:(藏文為﹔Sangjie Sbyn ma) ,西藏佛教大圓滿修持活動中,一種極其珍貴的供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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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法稱論師:(梵文:Dharmakirti,藏文﹔Chos-grags)。古印度著名的因明邏輯學家。公元六世紀生於南印度一婆羅門家族中,年長時,從陳那論師的弟子自在軍處學習《集量論》。著《釋量論》,解釋量學之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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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嘉木樣脅巴大師:(藏音:'jam dbyangs bzhad pa ):甘青地區最大的活佛世系,第一世嘉木樣脅巴阿旺尊追(1648-1721),生於甘肅夏河,21歲赴藏,拜第五世達賴為師,曾擔任哲蚌寺哲學院的堪布。六十二歲時,返回甘青故里,倡建拉卜楞寺,從此歷代轉世,著作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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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桑結堅措:(藏音﹕Sngs rgys rgy msuo )(1653-1705),第五世達賴喇嘛時,西藏攝政王。公元1653年生於拉薩北郊,八歲從五世達賴喇嘛處聽受顯密教法,從達巴譯師聽受天文歷算和語言學,從龍格阿旺處學習聲韻占卜術,從強巴龍珠處學習人體尺度學本論支幹和秘方語傳訣竅等,成為學貫古今的一代宗師。1679年,出任西藏攝政王,管理政教,維修擴建布達拉宮殿,五世達賴圓寂後,秘不發喪十幾年,認立蒼洋嘉措為第六世達賴喇嘛。校正刊刻《醫學四續》等多部醫學和史學著作。在布達拉宮旁邊的藥王山上,建立西藏第一座醫學院。1705年,被蒙古後裔的拉藏汗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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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華芒班智達:(藏音:dwamang bn zhi da )﹕(1764-1853)西藏佛教格魯派著名學者,甘肅拉卜楞寺院的一位轉世活佛,他是一位極重視史學研究的學者。著作較多,其中最為著名的為《漢藏蒙土歷史略史》,《拉卜楞寺志》,《密宗四續部總義簡述》等。*

36)阿柔格西:(藏音:A rig dge bshed) (1726-1803),西藏佛教格魯派著名學者,係安多阿柔部落人氏,曾在拉卜楞寺學習過,著作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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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清辯論師:(梵文:Bhavaviveka, 藏文:Legs-idan-'byed),印度中觀哲學的重要代表人物,著《般若燈論》,創立中觀自續派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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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數論派:(梵音﹕Sankhya,藏音:Grn jan ba),印度古老的無神論哲學流派。其創世人迦毖羅。此派認為因果是一樣的,因中有果,果中有因,只有條件才能讓因中之果異現出來。他們認為通曉二十五(諦)種知識,便能得到解脫。*

39)阿賴耶識:阿賴耶,梵語之音譯,意譯為「藏」。佛教唯識宗派極重視此識。認為此即一切眾生的根本心識,是產生一切現象的根源,能將感覺與感覺形成的思維、知覺、記憶、推理等藏納起來,並由其他的意識活動,構造出整個現象世界。而一般意識,諸如眼耳鼻舌識,則只能與其感官相應,是單純的感覺作用,不能把握所接觸的對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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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七相道理:七相推求,以車子比喻「我」,七種形式的分析;車子的零件與車子本身,是一樣的?還是異樣的?是零件依靠車?還是車依靠零件?是車中有零件?還是零件的累,才形成車?零件累積的總形才是車?通過這種分析,確定出所謂的「車子」,是一個沒有自性的空洞概念,人們執為實有的「我」,也復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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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寂天大師:(梵文﹕Shantideva, 藏文﹕Zhi ba Lha)生活在公元七世紀,古印度最偉大的天才詩人,道修成就的瑜珈行者。他本是一位王子,在那爛陀寺出家為僧,其詩體名著《入菩薩行論》,共分十章,主要講述如何培養心智,提高菩提心,是菩薩行為的準則。在西藏佛教的傳統中,被認為是最具權威的菩薩道修之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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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實事派:古印度流行的一種宗派思想,承認一切事物皆有其實有的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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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六群比丘:佛世初期的僧團,無需戒律約束,也能清淨修持,但從佛陀成道後的第五年開始,僧團內部開始出現一些犯規的現象,起初犯規惡行的六位僧眾,史稱六群比丘。佛教的戒律,也就從對這六位比丘行為的定製開始,陸續制定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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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舍衛城:古印度一城市名,釋迦牟尼佛在世時,大部份時間都是在該城市的花

園內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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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具猛力菩薩:此處並非指一個具體的菩薩。而是指任何菩薩在達到一定修煉階

段之後,所自然產生的自信與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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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宗喀巴大師:宗喀巴名羅桑札巴(1357-1419),藏傳佛教格魯派創始人,生於青海湟中縣今塔爾寺所在地。七歲出家,十六歲入藏,聞思修習五論五明,對當時西藏顯宗密乘,大加改革。1409年,在拉薩大昭寺創祈願大法會, 1419年派遣弟子釋迦耶喜赴北京朝明永樂皇帝。親自倡建甘丹寺,命弟子倡建色拉寺及哲蚌寺。著有《菩提道次第廣論》﹐《密宗道次第廣論》等甚多論集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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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中觀應成派:(梵音﹕Prasangika,藏音:Thal'gyur ba)。是中觀哲學的一個支系學派。此派遵循古印度論師佛護與月稱的觀點,解釋龍樹菩薩緣起性空的中觀思想。*

48)四項判斷:龍樹菩薩在中論中破四邊生,「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知無生。」月稱菩薩在入中論中有詳細的闡述,主要破生有自性,成立法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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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中觀自續派:(梵音﹕Svatantrika 藏音:Rang rgyud pa )。中觀哲學的另一個支系學派。此派分為隨經部行及隨瑜伽行,隨經部行以清辨論師及弟子,認為自心中的真實三相的正因,可以破除事物實有之自性。隨瑜伽行其代表人物為靜命大師、智藏大師和蓮花戒論師。*

50)根登嘉措:(藏音:根登嘉措(1476-1542),生於後藏達納地區,1485年,就學於扎西倫布寺,曾經擔任札西倫布寺,以及哲蚌寺,色拉寺的堪布。後人追認為第二世達賴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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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央掘魔羅:古印度一國王名。性情兇狠殘暴,曾殺九十九人,取每人一指節,串成項鏈戴在脖子上,稱為指鬘,但因不滿百數,欲殺釋迦牟尼佛以湊足百數,經釋迦牟尼佛傳法指點,成為佛的子弟,出家修道,最後獲證阿羅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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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阿羅漢:(梵音﹕Arhat, 藏音﹕Dgra bcom pa)。通過徹底斷除業因煩惱,從輪迴中解脫後的一種修行果位。小乘佛教認為,阿羅漢果位是修行能夠證悟到的最高境界。但是,在大乘佛教裡,阿羅漢只是一種修行的初級成果,還不能算著是真正的圓覺成佛,究竟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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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阿底峽:古印度偉大的佛教導師(982-1054),出身於古印度薩霍爾王室家族,曾經在超岩寺佛教大學(Vikramashila)擔任寺院主持,一生秉持寺院清教生活。遠渡印度尼西亞群島,從金洲法師(Suvarnadvipa)處,學習菩提心與度母菩薩的密法。返印後,接受西藏王室後裔的邀請,以六十多歲高齡,千里迢迢來到西藏,進行傳法譯教。對藏傳佛教的復興,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其所傳之醫學八部,成為西藏醫學流傳的奠基石。他在西藏前後十二年。最後在離拉薩不遠的聶唐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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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觀精要》(2)



(續)

說中觀派不承許任何觀點,並不意味著他們一輩子就緘口不語,月稱菩薩也曾講到:「這是那爛陀寺院(23),我是月稱,這是我的袈裟,佛是從菩薩之中產生的」。很顯然,月稱菩薩在這裡,就已經承許了很多的觀點。講到有無承許的問題時,我們必須得把常規分析與真實分析二者區別開來。但是,也許有好事者會如此發難:「你在真實分析階段所言的『不承許觀點』,本身就是一種承許」。這種極端挑剔的態度,就像有人說「我要睡覺,請別說話」時,另外一個人走過來故意戲弄地說:「你說你要入睡,讓我們莫講話,本身就說明你自己不想睡覺的了」。這真是一種無聊的遊戲。據說從前有一群天鶴在天空中飛行,領頭的天鶴警告其他眾天鶴道;「現在我們不要出聲講話了,否則,就會被別人射死的」,眾天鶴聽後,齊聲回答道「不講,不講,不講﹐﹐﹐﹐」逐漸地,所發出來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大了。*

* 總之,如果說在禁語,吃齋期間的聖誓,以及佛陀在對十四種邪見的問難(十四無記)(24),莫置答覆的沉默等,屬於合理的話。那末,無承許的觀點也應該是合理的。有偈道:「前世後世被問及,世尊佛陀示沉默」。如果按照律藏經典中所言,「無言以對」是最徹底的失敗的話。那末,佛陀不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嗎?勸君切莫以持有這樣的(荒唐)邏輯,而沾沾自喜了。聖天菩薩(25)言:「謂何如此甚深法,莫傳根器不適者,故此世尊知一切,智者仰視齊頌揚」。聖天在多處讚揚了佛陀對有些問題,所作沉默回答的超越智慧與善巧方便。*

* 如果你有一種天然的悟性,口頭上不承認任何觀點,也同樣可以體悟到佛法的正見。否則,我們無法對聖天菩薩所說的「戒禁不言」一語,其深奧意趣,能夠有個真實的瞭解。某日,古印度商人給孤獨(26),誠邀世尊,到其花園卸用午齋,但,世尊沉默未答,然而,給孤獨從世尊沉默的表現中,領悟到世尊接受邀請之用意。如果商人給孤獨缺乏一種悟性的話,他不可能對世尊的這種默許,產生一絲的領悟。

細腰美女(27)在自己盲兒面前所稱讚的「你是征服宇宙的統治者」,是一種承許。盲兒問美女母親:「那麼,汝之所言,是你自己的肺腑之言,還是為了照顧我的情面」時,細腰美女也只能如此作答「我所講的全是我的肺腑之語」。事實上,細腰美女如此的承許,完全是害怕傷害了盲兒的情感,而言不由衷地講出來的,在美女的心底裡,絕對不會相信,其雙目失明的盲兒,就是征服宇宙的統治者。像盲兒的存在一樣,我們也無法迴避外部世界的力量,諸如火的燒燬能力,水的冰凍能力,以及風的搖撼能力。但是,我們必須把對現象的承認,與自己由衷而發的「自方承許」區別開來。關於這點,在宗喀巴大師問任達瓦(28)的問答錄中有詳細的闡述,祈望以一個公正,不帶偏私的態度去細心研讀之。*

* 縱觀現在的當下心,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所有心思活動,莫一不是從憤恨,貪執與迷茫中演化而來的。如果說,在我們每天的心思活動中,有一個思想是合理,正確的話。那麼,從無始輪迴起,經過無數劫的生命流轉,到今天,我們心思的增長依舊如此的微小,真是奇也怪哉。貓和狗,只能用最簡單的三四個鳴叫音符,來表達它們經驗到的所有情感世界。比起那些已經證悟了的菩薩,我們凡夫俗子,連貓狗的層次都沒有達到。以如此低下的小人之腹,怎麼能夠測度遍知一切的佛陀,以無上智慧所證見到的,無邊無際,廣如虛空的法界呢?怎麼能夠把佛的證悟,限定在所謂的「無遮」與「非遮」的邏輯框架之內呢?*

* 「不承許任何觀點,本身是一種承許」的說法,與前面所提的,從未經驗過糖果甜味的藏北牧人,頑固地堅持「唯有奶子才是甘甜」,是一樣的道理。以鏡子口面的大小,測度外部世界,認為外部世界的大小,只有鏡子口面一樣大,並認為未能在鏡中顯現出來的所有世界,屬於理智分析與排除的東西之列。所以,我們應該意識到這種以管窺天的態度,是體悟深奧妙法的最大障礙。*

* 另外,假如說,那些立論者,在心中不承許任何一種觀點,只是在口頭上,他們承許了各種各樣的觀點。其所承許的觀點,如果是一種口是心非的謊言的話。那麼,那些心中懷有殘缺不全實執心的敵論者,他們所論證的所謂「諸法非實有」,不也就成了一句空話了嗎?我們接觸各種各樣的人,當他們的行為情趣與我們完全不一樣時。不論他們高低貴賤如何,最巧妙的辦法,莫過於我們把自己的外部行為與內心世界區別開來。但是,如果對凡夫俗子的一般行為,也需要進行如此精細的分門別類的話。那麼,很顯然,對已經遠遠超越了菩薩十地階段的世尊佛,更有必要將他本人微妙的意趣,與他在引導渡化眾生時,所採用的善巧方便之間加以區別了。*

* 提起所謂的「正見」,那些瑜珈師們用「遠離言說思意的般若」,「心境不二的智慧」等等來描述之。而邏輯學家們則用「非有則無,非無則有」之類的語言來表達他們對「正見」的了悟。總之,無論法界之究竟為如何,我們所能夠思及、議及,和表述到的「法界」,依然沒有超越出「有無」的二元範疇。所以,當然地,我們仍然需要那些譽滿天下的智者,來為我們提示這些道理。但,諸如「法界」,「哲人的聲望」,「自然本性」,「合理邏輯」,「遠離戲論」,「明了四邊」等等,只不過是人們在表達自己對「正見」的了悟時,所選用的言辭而已。*

* 總之,一旦我們達到了,能夠把「剎那」轉化成「萬劫」,「極微」轉化為「宇宙」,的最終境界時。世上所有的不同原理,將會統統融化為一體。*

* 明亮清晰的「子光明」,與證悟空性的智慧相互依存。而「母光明」(基元光明),則具有雙體特徵;一與異,有與無。而「母子」兩種光明的特徵在金剛閡母雙面一體之上合二為一時,此即究竟意義上的母子光明之相遇,即「解脫」也。* 根據經院辯論的原則,立論者云:「須彌山,應高八萬由旬」*

敵論者答:「承認」*

立論者云:「極微,應是無有邊際」*

敵論者答:「承認」*

立論者云:「那麼,在單個的極微中,不應該能夠容納與極微同等數量的整個世界。因為八萬由旬大的物體,不能容納於微塵之中。敵論者只能如此回答:「你所承許的,只是流行於世的常識罷了。微塵中容納大千世界,不應在常列之中」。如果你可以如此地破格常列,另立特殊的話,對那些不懂「否定之否定」原理的人,所承許的諸如「若不是非有,則應是無」,也應給與特殊體諒了。*

* 簡而言之,如果我們敬信大乘佛法,就必須信服其不可思議的方面。否則,在非常熾熱的末日大劫火中央,獨處一絲清涼月光;在炙熱的太陽底下,開著一朵嬌嫩的蓮花;手持兵刃,殺氣騰騰的憤怒佛,懷中卻擁抱一尊佛母,愛慾纏綿等。如此這般的情景,在嚴格的邏輯推理下,純粹是一種水火不容的相違反體了。但實際上,這些都僅僅是一種象徵,跟唐卡中所表現的意義是一樣的;表現主觀與客觀,愛慾與憤恨,炎熱與寒冷,清淨與污染合二為一,雙融任運的智慧之體。或,身心自然合一的雙運身。*

* 如果說報身與化身的應現,純粹是為了利他的目的。其三十二功德圓滿相與八十微妙細相,也完全是為了激發信眾對佛陀產生喜樂之情的話。那麼,完成了福德與智慧資量的積修,諸相圓滿的受用身身上,為何還會出現豬面,獅面之類的怪相呢?

* 因此,在大乘佛教,尤其在金剛密乘裡,要求我們把自己的上師視為佛本人。從這個基本的修持開始,到觀想自己為金剛持佛,最後,堅信自己的血肉之軀像代表宇宙的曼陀羅一樣完美無暇。這種心智訓練的目的,是為了徹底改變我們當下的這個「正量標準」。據說,在密乘裡,以「五肉」(29),「五甘露」(30)來奉侍敬佛,其目的純粹是為了摧毀世俗間,人們奉持的一般理念,以及與此理念為伍的邏輯思維。否則,對神聖的頂禮處所,供養一些不淨垢物,不但違背「正量標準」,也違背了一般的情理,更違背了地方的法律戒規。正如頗章喜哇俄所言:「不淨污穢敬世尊,可憐泥中眾有情」。*

* 總之,我們必須得明白,以上所說「視污穢為清淨,視不合理者為合理」。都是為了改變凡夫俗子的觀念而宣說的。一旦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即沒有塵土與極珍供品「佛目」(31)的分別;也沒有什麼主神與主神眷屬之間的區別時,所有主體與客體,將融合

為一的了。*

* 我們最大的缺陷之一,就是把常規世界和絕對世界的所有原理,企圖歸納到自己的思想和語言裡。並且頑固地堅持到,這些原理,與我們的思想達到一致,並且在口頭表述上,能夠達到順利、圓滑、通融為至。尤其以口頭上的隨意表述為主要目的。一旦獲得如此感覺時,就自以為是地認為找到了終極的理論。但是,實際上,這只是一種「貪肉得肉,貪酒獲酒,得其所愛」而已,得到的只是自己感覺所喜愛的那部份了,怎麼可能會是佛菩薩的那種深奧境地呢?*

* 所以,佛陀非但沒有從否定、消極,虛無的角度,把凡夫俗子的觀念轉引到最自然的本性之上。反而,只是從肯定、積極,存在的角度,指點諸法真相。並以因成責難的方式,駁斥對方的所有承許,而自己不承許或保留任何觀點。用這種方法,闡明神聖佛法不住、無為的最高精要。*

* 因此,佛法正道的最大障礙就是我們的思維。阿闍梨法稱(32)也言:「衝破思想網羅,得證深廣之法」,陳那說「思維法性,偏離佛道」。《正量釋論》對以上所作的註解中也講到:「不考查諸法與諸法自性,複合與單一之間的原理。僅憑世俗的常規知識,智者們創立種種法門與法門的修行方式,來引道眾生進入佛道聖義」* 「絕對的虛無,不能充當非存在;常規意義上的存在,可以算是存在」。這句話的真實含義是「菩薩的智慧所未證見到的,即不能算是非存在;凡人的意識所體驗到的,可算作是存在」。這樣,除了像「絕對意義上並無自性成」,「兔角非絕對有」之類,沒有「空」的根基的事物之外,如果還不能夠找到一個「絕對的虛無,可算作非存在」的話,那麼,它不僅不可以算作是「虛無」,反而還可說它是「存在」呢。當我們宣佈「兔角非絕對有」,對所要否決的「兔角」,給予特徵區分時,就已經暗示了「兔角」,在常規階段就已經存在了。否則,就沒有必要區別「沒有兔角」與「兔角非絕對有」之間語氣上的強弱之別了。因此,月稱菩薩在《破數論論》中,對「絕對」給予特徵區分時也講到:「從絕對意義而言,沒有什麼「主我」所生的了」,「外道不承認常規真理和絕對真理,他們同時否認常規和絕對。所以,當我們破斥外道的邪見時,也就沒有必要對「絕對」給予什麼特徵區分了」,既然如此,從常規與絕對兩方面,皆不存在的「兔角」,也沒有必要給予什麼「絕對」上的特徵區分了。「兔角絕對非有」,與認識「兔角絕對非有」的那顆心,是不是「空性」與證悟「空性」的心。認識到「兔角絕對不存在」的心,已經把兔角是白色的,或者是黑色的,等等虛構的特徵自然地給否定了,兔角「實有」的虛妄心。因之也給徹底否定了。*

* 如果我們把「煩惱」當作道修上的障礙,我們就會這樣說:「應該把「煩惱」徹底地消除,這樣,就不需要用什麼「絕對」之類的詞來形容「煩惱」的了」。既然如此,當有人說:「兔子頭上沒有一個碩長而尖利的黑角」時,回答:「可以用『長』,『尖』之類的詞形容兔角的,但,兔子頭上沒有一個『實有』的角。」請問,為何對「兔角」,就不能用「絕對」來形容其特徵呢?*

* 所謂「道修障礙」的煩惱心,無疑地,是在前念心消亡之後,繼而新將產生的一種念頭。如果說,我們對這樣一種念頭,還不需要從絕對的意義,進行特徵區分的話,那麼,對邏輯與理性分析的對象,我們為何就需要。從絕對的意義,進行特徵區分的呢?

* 總之,如果我們忽略我們內在的實執心,與外境自體存在的實有,而另外尋找一個東西去否認的話,誠如尊者章嘉仁波切所說:「把活生生的現象世界,擱置於一邊,尋求一個像『兔角』一樣,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去進行否認。」*

* 某次,嘉木樣脅巴大師(33),就中觀應成派與中觀自續派之間見地上的區別,請教桑結堅措(34)。桑結堅措用手指著寢室內的一根柱子,說道:「根據中觀自續派的觀點,這根直挺挺的木樁是柱子,但在中觀應成派看來,這根木樁只是「柱子」的概念的依所,是概念之上設有的一個空洞名稱而已」。還有一次,華芒班智達(35)去拜見阿柔格西(36),阿柔格西問華芒班智達:「在五部經論中,你擅長於哪一部?」,華芒班智達回答說:「回敬大格西,在五部經論中,在下比較熟悉中觀」,「那麼,根據中觀應成派的觀點,這是什麼?」,阿柔格西指著面前的一張桌子問道。華芒班智達回答:「回敬大格西,依在下之見,此即桌子也」。阿柔格西立刻否決道:「非也,此非桌子,是桌子概念的依所」。華芒班智達聞之,無言以答。這兩則故事,點出了中觀應成派與中觀自續派的核心思想。但是,如果把面前的這張正方形的木板,被當成一張桌子的話,就是應成派眼中的「實執心」,自續派眼中的「常規真理」了。同理,把正方形的木板,被當成桌子,也會成為中觀應成派的「他方承許」,與中觀自續派的「自方承許」了。所以,當有人問道:「面前的這個東西是否是正方形木板」時,回答將是:「面前的這個東西,只是正方形木板的概念的依所,而非正方形木板」。如此以來,「面前的存在,也只是面前存在的概念依所,而不是面前的存在了」。這樣,在先的依所,引生出另外一個虛設的依所,最後,關於本體的任何一個主張,從概念與概念實體的角度而言,

都是空的。有益的「離戲」,與有害的「非遮」,除了名相上的差別外,成為大同一體的了。達到這種沒有善惡,大小的二元分別,即是斷除輪迴的關鍵所在。反過來,我們也可以這樣說:「面前的這個東西是一塊正方形木板」,「正方形木板是一張桌子」,「桌子上的一個寶瓶」等等,來迎合平民百姓們,沒有被任何宗派觀點影響的樸素思想。但是,很難說清楚,一個人的思想,是否受到了宗派觀點的影響。從另一方面來說,那些目不識丁的粗漢們,如果相信「某某是一位大好人」之類的傳言,他們的思想,實際上也是完全受到了一種觀點的影響。但是,如果從宗教本質的角度而言,區分我們的思想,是否受到宗派觀點的影響,也是極難的。正如宗喀巴大師說的:「一切存在,緣起有故,中觀派則認為均無自性。而其他宗派,則因之而認為,一切事物都有它的自性。但,各方所執的,只是各自宗派的觀點而已,沒有必要爭個孰是孰非了」。總之,除了把以比量推斷出來的結果,當成宗派觀點,從直接經驗中得到的,當成一般的自然心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判別方式了。*

* 從五蘊聚合的「執我」中產生的「我」,是與生俱有的無明創造出來的一種「自我」。這種「自我」具有三種特性。是故,它是由人們被宗派之見影響了的心識——遍計心識所創造出來的。但是,孰人可以分辨出,不依賴於任何名相概念,於眾生心中自然流露出來的,獨立存在的「無明」,與清辯論師(37)創立的「雖無實有,但有自性」的新論點,改變人們思想的「遍計心識」之間的區別。嬰兒們認為,他們可以隨地大小便的心,是否就是自然心呢?如果有朝一日,當他們意識到,不能在地毯上大小便時,他們此刻的心,是否就是在父母教訓的影響下而改變了呢?*

* 總之,在這個世界上,或許有很多人,他們的思想,從來沒有被佛教四部宗派影響過,也沒有被其他六十種非佛教的哲學影響過。但是,絕對不可能有一個,沒有被自己本人的思想影響過的人。我們現在所肯定的「此是彼非」的種種「知識」,都是在父母及同輩人們傳授的教言,結合自己理性判斷之後獲得的。*

* 可惜的是,應成派的大師們在確定「常規真理」的原理時,其思想所達到的極限,也僅僅是這點皮毛而已。所以,他們始終把一種流行於世的東西,當作「常規真理」的原理了。*

* 因此,每一個個體都在受其感覺的侷限;人不能夠超越人的感覺侷限;鬼不能超越鬼的感覺侷限;狗也不能超越狗的感覺侷限。但是,鬼眼中的鬼窩,與人眼中的房子,在人與鬼各自的眼裡,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但是,如果有人認為,一個從人與鬼的感覺中產生的——即非人屋,也非鬼窩,鬼和人都看不見的東西,真實存在的話。這與數論派(38)所宣稱的「自性恆實」論,沒有什麼兩樣的了,跟唯識宗派的觀點,也比較接近。中觀自續派們,不承認「視覺」有一個共同的感覺基礎,比如說,「一杯水」,是六道眾生,產生完全不同感覺的感覺基礎。他們認為,六道輪迴中不同層次的生命,對「一杯水」的看法,竟有如此之大的懸殊,乃純粹是因為,不同生命形態,其深層中的「阿賴耶識」(39),在受到其自身的習氣後,自然煥發出來的一種結果。有偈雲﹕*

業因的異熟,形成六種不同的生命,*

其感覺經驗的差別,自不待而言。*

同為人類的軀體,*

我們也在經受*

一個沒有共同基礎的六種感覺。*

*

總而言之,在「七相道理」(40)的邏輯分析之下,我們一般人所感覺到的世界,是一個支離破碎,不成體統的現象。但是,我們的感覺不會因為邏輯的分析,而有絲毫的改變。顯而易見,這種頑固的感覺,純粹是在智障本身,或是在智障的影響之下產生的。故此,我們的眼睛不能夠透過圍牆,看見圍牆背後的東西。而佛,卻能夠看得見圍牆背後的東西。所以,「如果能從理論上摒棄感覺的所有原則,即消除了「煩惱障」;如果從心底裡摒棄感覺的所有原則,即消除了「智慧障」,月稱菩薩跟佛陀本人一樣,已經徹底擺脫了「煩惱」與「智慧」的障礙。*

* 從心底裡相信,有桌子的存在,此即「煩惱障」;僅僅通過眼睛,看見桌子的存在,這就是「智慧障」。寂天大師(41)在比較「煩惱障」與「智慧障」時,把觀看魔術表演的觀眾,對變幻出來的美女,產生情感的現象,列為「煩惱障」;而魔術大師對自己魔變出來的美女,動之一情的現象,則列在「智慧障」之內。*

在完全擺脫了「此即彼非」的概念網絡後,「一」與「異」將匯為一體。一個超越了我們心思的——深奧不可測底的——包含宇宙萬象的——法身。在優劣層次不等的,善男信女的心目中,定會永恆地傳播一個盡善盡美的福音。我向您——至聖的普賢如來頂禮。*

* 一旦我們意識到「一切現象皆無自性」,這個最關鍵的本質問題後。我們所看到的大地、岩石、山脈等現象,將完全不同於別人眼中的大地、岩石和山脈的了。所以,當一個人提起「岩石」二字時,其人所指的,實際上是一個「實有」的「岩石」。而你所說的,卻是一個「沒有自性」的「岩石」了。所以,「無自性,乃非岩石」,與「如是岩石,就應該有自性」,這兩種思維方式,很難在一個點上達成共識的了。這或許也就是,在中觀應成派與小乘實事派(42)之間,從來沒有什麼「共同話題」的原因了。假如說,一位印度人和一位中國人在一起,他們對對方國家的情況一無所知,而當他們同聲高呼「吾王萬壽無疆」時,中國人心中出現的,將是一位留著很長髮鬚,身穿黑色龍袍的國王形象,而印度人心裡的國王,將會是一位剃著光禿禿的頭,臉上不留一點鬍鬚,身穿白色長袍的形象。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國王」二字所指的含義,在雙方看來都是一樣的,所以,他們之間,沒有必要為「吾國國王」而爭執不休的了。

* 實際上,無論口頭上的「承許」,還是來自內心的「承許」,都是對自己心中某一想法的自我相信,或自我肯定。這種是自我的肯定,是「自方承許」;如果承認一種不符合自己想法的觀點,去迎合他人,即為「他方承許」。承認一種從未在自己心中出現的現象,諸如「四聖諦」呀,「五聖道」啦等等,是一種對虛幻現象的承認。但是,如果我們在修持過程中,不依靠這些虛幻的修行次第,我們又何以能夠證悟究竟法性呢!寂天大師說:「佛法像一艘渡海的船」,「要息滅痛苦,就不能阻止痛苦的結果——迷惑」,作為痛苦之果的迷惑(佛法),就像上面提到的船一樣有用,它可以乘載我們達到生命輪迴的彼岸,一旦達到彼岸,就應當把它連同此岸的輪迴世界一起丟棄。*

* 我們攀爬階梯時,通常是先爬到第一台階,然後,把第一台階拋棄到後面,爬升到第二台階;從第二台階,爬升到第三台階時,又把當初作為基礎的第二台階拋之於後。這樣,每上一個台階時,都得把原先作為基礎的那個台階拋棄掉。同樣的道理,如果一個人不脫離少年的稚氣,他就永遠進入不了成熟的壯年時代,與豁達的老年時代了。所以,不脫離通常人的感覺,就永遠無法進入佛的境界了。* 當實事派以「若無自性,業果從何而生」的問題,詰難中觀應成派時,後期的應成派們將會這樣回答:「雖然沒有自性,但並非『絕無』,所以,『無自性』與『業果』之間沒有什麼矛盾」。而早期應成派們的回答將會是這樣的:「本宗派不承許什麼自性的『有』或『無』,『是』或『非』,是故,言『無自性,有業果』,也沒有什麼不妥的了」。*

* 總之,與實事派截然不同的風格,恰恰是中觀派最重要的特色;實事派們利用「否定存在」的理論,卻去證明一個「非存在」;而用「否定非存在」的理論,卻證明一個「存在」出來。這樣,卻只是拆了東牆,在補西牆而已。中觀應成派們,則與此完全相反,他們不僅把對方的承許,無一例外地,徹底地否定之外,用同樣的方法,把自方的任何承許,也毫無保留地否定掉。當有人聽到龍樹菩薩在中論中所說的:「已去無有去」這句話後,說「如果行走是對『去』的否定,那麼,『未去』之中便含有『走』之意思了」的話。緊接著,龍樹菩薩又說道:「未去無有去」。那麼,是否在「去」與「沒去」之外,還有一個「行走」呢?龍樹菩薩繼續說:「在『去』與『未去』之外,那兒還有什麼步伐呢?」,很明顯,龍樹在這裡,否認了在「去」與「未去」之外,另有一個所謂的「行走」。*

* 當我們把禪思中所證悟到的「無」,與禪思之後的感覺,結合在一起時。我們就會明白禪思中「空無所有」,與禪思之後「一切顯現」,結合為一的真實妙用。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在真實意義上一切皆空」,「在常規意義上一切存在」的真正含義。*

* 早期的藏地學者們認為無自性,是個體缺乏自我特徵(人無我)的表現;四邊離戲,是事物缺乏自我特徵(法無我)的表現。而後期的藏地學者們則認為,應該把一切事物本身,當作空性存在的理由,再去辨別其是否缺乏兩種自我特徵。所以,瓶之無自性,乃表現瓶本身缺乏自我特徵;柱子之無自性,乃表現柱子本身缺乏自我特徵。「我」與「我有」之無自性,乃為「我」與「我」本身,缺乏個體自我特徵的表現,瓶之無自性,也是瓶子本身,缺乏事物的自我特徵之表現。早期學者們認為,個體缺乏自我特徵,事物缺乏自我特徵,其兩種不同的證悟,在見地上有天壤之大的差別。在他們看來,與平常人之「事物真實存在」,持相反態度的觀點,是個體缺乏自我特徵的表現。但是,實際上,他們的這種觀點,最終也未能超越出常規的思維。我們的思想所能達到的最極限度,要麼可能在「存在」之內;要麼可能在「非存在」之內;要麼可能在「兩者皆非」之內;要麼可能在「兩者皆是」之內。總之,我們的思想超越不出這「四種可能」的了。所以,「四種可能」之外的思想,便是一個沒有條件,或者,超越了常規的絕對。也就是說,「非能言語的絕對」。*

* 《入菩薩行論》中言:「心識不能體認絕對真義,因為心識還在常規階段」,「當心中沒有真實與虛無之分時,心底坦坦蕩蕩,無有任何罣礙,此即大寂靜」,「彼時聖法無所緣」,「佛法無邊」。佛世尊的教法,之所以遠遠地優勝過其他外道的原因,在於佛法從來不把由分別心識創造出來的「有無」,與「是非」,以及其所嗜好的概念,當作自己立宗的依據。而是教導我們,應該從自己心識概念的桎梏中解脫出來。儘管有一些人,總是裝模作樣地在談論什麼佛法的奧義。但,實際上,他們所談的那些,只不過是人們與生俱有的無明心,被所謂的感覺經驗與邏輯理論裝飾後,企圖使自己的理論更加鞏固的一種努力。宗喀巴大師也說:「世尊!因為對您深奧教義的誤解,我(宗喀巴)雖然經歷了千辛萬苦的努力,卻沒能得悟出您教義的要旨。過患與罪業,仍然揮之不去。我執的思想愈加強烈」。這些話,道出了佛法中的深奧意趣。*

* 凡夫俗子們在其共同的思想背景下,爭論「不可言說」,是否是一種「表達」。這樣的爭論,與患有黃膽性肝炎的立論者與敵論者,在為「一切黃色的東西,是否是海螺」的爭論,是一樣的道理。肝炎患者的心,跟做夢人在夢中,認為夢裡發生的一切是錯誤的心是一樣的。前者之心,受到肝疾的影響,而後者之心,則受到睡夢的影響。但是,至到肝炎患者,從肝炎的疾病中完全康復;做夢人,徹底從沉睡之中清醒過來為止,我們的心,不得不屈從於「此是彼非」的原則。應該明白,這種情形本身,即是無明的過患,同時,也是因緣法則的功德。*

* 一般而言,如果我們把口中發出的所有聲音,統統當做一種「承許」的話。那麼,立論者在辯論過程中,保持沉默,一言不發時,敵論者也便沒有任何機會與理由,對立論者進行攻擊辯難的了。但是,我們不可能沒有任何一種自己的「承許」或「主張」。故此,對別人任何形式的「承許」,我們也就沒有理由去否決了。要不然,「無承許」也罷,「沉默」也罷,統統都是一種主張,或者是一種表達。所以,我們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去進行否決了。唯有在中觀應成派與實事論派之間,才會出現諸如「不作任何主張,實際上是一種主張」呀!「不作主張本身是一種答非所問的主張」啦!等等攻擊對方的辯論。實際上,「無自性」一詞,在實事論派看來,代表一種「自性」,所以,主張「無自性」,實際上,也就成了一種答非所問的主張了。這跟「若全無自性」汝之言語,也成空洞乏意了」的詰難,沒有什麼兩樣了。還有,「如果說你不作任何主張,那麼,你為什麼要主張一個『無主張』,來當著你的主張呢」﹐這樣的詰難﹐也跟前面所述是一樣的。所以,龍樹菩薩說:「無主張,本身就是你的一種主張;主張白色的海螺為黃色,也是你的一種主張」。由此觀之,「主張」或「承許」的定義應該是這樣的:陳述者對自己所陳述的對象,一種發自內心的信念。但是,根據這樣一個嚴格定義的原則的話,佛陀為誘導眾生而宣說的「不了義」經,以及平常人所講的謊言等,都是不可能產生的。所以,如果我們對不同觀念,不同情形,不同理論,不同想法,以及不同主張,均不加任何區別的話,我們就不可能對佛法的神聖性,產生一絲的信仰。所以,經中講道「如果我們可以憑賴自己的感覺器官,把它作為判定是非的正量標準的話,那麼,聖道的修持,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換句話,也就是說,如果你可憑自己的感覺,決定一切是非的話,聖道的修持,與你何益之有呢﹖*

* 如果人們在自己心中,先樹立起一個神聖的權威人士,然後,再把權威人士所說的話,當成至理名言,備加頂禮的話。那麼,這個人的思想,就完全在別人的支配之下了;如果,首先證明理論的權威性,再去遵循創立者的言教,這是理論大師們所一貫遵循的原則。但是,服應權威之後,是否就必須得遵循其所定之原則呢?這就要看人們對可知事物的直接現象,間接內容,以及最隱秘部分的認知程度。也就是說,對所信從之對象及其真實性的瞭解與信任程度。當我們信從某一位精神導師,或者推崇某一教法的理論時,我們都會宣佈說:「這位精神導師」,或者「這一教法理論」,是最「真實」的。但,實際上,「真實」與否,完全取決於我們在信從權威或權威之言教之後,所獲得的利益,或遭受到的損害了。所以,遵循善逝佛陀「揚善,棄惡」的教誡後,信徒們在信仰中獲受饒益的原因也在於此。但是,善惡因緣法則,是佛陀引誘眾生的方便之道,如果人們未能領悟「隱藏於其中的密意」,並對之產生懷疑的話。「世尊卻用空性的道理,使人們信服,惟有證悟空性,才是最真實的解脫」。有言道:「要旨不偏,可以信從」。

也就是說,如果對佛法最精要的內容,沒有什麼偏離性的誤解。那麼,追求人天善趣,福德圓滿,修持以世俗利益為原則的大眾教法,有百利而無一害,我們為何不從信而修之呢?這跟小孩子聽從自己母親的話是一樣的道理,母親告訴自己的小孩:「外面有老虎,如果你出家門口的話,老虎會咬掉你的耳朵」,我們尚且不論母親如此的宣說,是一種誘騙,還是一種真話實說。但,肯定的一點則是,母親如此這番的用意,不在於讓孩兒永遠不足踏門外,而是想讓孩兒永遠聽從她的話。*

* 故此,世尊言:「潑婦,應該像新娘一樣,舉止端壯;在家俗人,應該把褲裙高高挽上;渡淌小溪流水,或玩打競賽之後,應該把僧衣下蓋至踝骨之上」。由此可見,從遵守最細微的戒律行為,到體悟究竟法性的實相,世尊佛陀始終一貫地採用善巧方便,迎合各種不同根器的人,引領他們步入開悟之道。但是,我們必須明白,佛陀在傳法時,為迎合對方領悟能力而宣講的法,與他自己的實證體悟,有很大的區別。對佛陀本人而言,「六群比丘」(43)的褲裙上挽到膝蓋,或者下蓋到踝骨,都是一樣的。但,考慮到舍衛城(44)善男信女們的情緒,佛陀制訂了一個穿褲裙時的高低尺度,順應了居民們的願望。所以,顯而易見,佛陀所講的「虛空沒有邊際,但有中心;輪迴沒有開始,但有結束」,也是為了迎合舍衛城的居民們,對三界輪迴的認識而隨機宣講的了。*

**當常規世界的現象,還沒有從我們眼前消失之前;當意識賴以存在的物質驅體,還沒有改還成另一種形式之前,即便我們可以直接地體悟空性,但是,從前的承許,我們依然無法迴避了。對此,我們不必用一種「合理邏輯」,挖空心思地去證實它的否存在了。如果,我們不承認這一點,那麼,我們眼睛所直接看到的,耳朵所聽聞到的,還有其他一些親身經驗到的東西,也沒有必要用「合理邏輯」,去證實或否認了。如果僅僅以否認常規真理,就害怕成為虛無論者的話,那麼,我們眼睛所看到的形狀,以及耳朵所聽聞到的聲音,也僅僅是眼睛與耳朵對存在與否,所給予的一種肯定或否定罷了。所以,我們不必對此憂心忡忡了。僅僅在口頭上的一句:「一切皆空」,絕對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思維。所以,我們也沒有必要去追究,講此話的人,他是否真實地體證到諸法皆空的實相。如果你對一位不主張任何觀點的人問道:「此為何物?」時,他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是一座山」,「這是一棵樹」,「這是一個人」。所以,在此沒有任何必要,通過合理邏輯,強迫該人接受某一種觀點了。*

當魔術師幻變出一頭大象時,圍觀者親眼目睹到的將是一頭活生生的大象。因為,魔術師的真心用意,在於把一個不是大象的東西,幻造成大象,並讓目睹者相信,眼前的這個動物,的的確確,就是一頭大象。如果在圍觀者中間,有人問魔術師:「這真的是大像嗎?」時,魔術師當然要回答「這真的是一頭大象」了。魔術師的如此作答,是魔術師顧及圍觀者情面的一種「他方承許」。*

* 總之,如果我們不承認佛所講的「了義經」與「不了義經」的原則,那麼,我們就沒有辦法來區分「自方承許」與「他方承許」之間的差別了。如果有人反駁道:「那麼,中觀哲學的所有論著,不是中觀論者們自己的觀點,那是誰的觀點呢?」這種詰難本身,就像是在說:「在《中觀大疏》、《楞嚴經》等諸多經典中、利用各種邏輯理論,不厭其煩地講述『不依客觀而獨立存在的意識』和『即非精神也非物質的究竟實相』等等,難道這些論述,不是佛陀他本人的觀點,還會是誰人的觀點呢?」*

* 所以,直接能夠影響到「他方承許」的邏輯,實際上,跟細腰美女對自己盲兒所言「我說你是征服宇宙的統治者,僅僅是為了照顧你的情面而講的」時,細腰美女不會因為講出了實話,而害怕被砍頭是一樣的道理。所以,細腰美女在盲兒面前,為了照顧情面而講的「他方承許」,也只好當做是她真心實意的實話了。關於這一點,在宗喀巴大師對任達瓦的問答錄中有詳細的闡述。*

* 如果沒有照顧他方情面之「他方承許」的話,體現世間萬物清淨完美的佛祖,與顯示不淨有漏的芸芸眾生之間,就不可能有一句,可以使相互溝通的語言。*

* 常規分析與絕對分析的區別在於;絕對分析,是我們在分析某一事物,有沒有它的「自性」或「本質」時,所進行思考的一種思想;而常規分析,則是對某一事物現象,進行分析與思考的思想。所以,不要說實事論派的信徒們,連那些從未受過,任何哲學思想影響的凡夫俗子們,也不會對魔戲法變造出來的黃金,感覺心滿意足。人們想得到的,當然是一個非虛造的,拈之有量的純粹黃金。他們的這種思想,源自於對黃金的貪著之心。黃金,乃起貪念之根源。所以,佛陀指出「實執心」,不僅是無明的根源,並且還是貪著與憤怒二者的母胎。所以,在這種思想情緒之下,所獲得的黃金,也是分析黃金自性本質與究竟的思想,在其起心動念之下求得的。*

* 認為「自方承許」與「他方承許」之間沒有差異的觀點,說到底,就跟「佛感受到的,眾生也感受到;佛知道的,眾生也清楚」之說是一樣的道理。如此以來,誰敢相信經論中傳說的,具猛力菩薩(45)通過神通,也未能看見佛祖髮髻頂端的故事。*

* 崇信佛法,就必須得相信其不可思議的方面,如果把自己未能想到的,或自己的心思未能達到的部份,統統說成是「不存在」的話。這跟虛無主義的言論,「吾見故,彼存在」沒有什麼兩樣。對此,我本人進言一句:「你沒看見,就不等於它不存在」。*

* 如果有人說「無火有煙,需要在邏輯上成立,需要親眼看見,需要用我的眼睛直接看到。因為,無火冒出的煙,我是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實際上,「有火便有煙」的邏輯,是一種欲把存在的實相——即完美無缺,盡善盡美的各種現象,包括五顏六色的現象世界,以及善惡苦樂的情感世界,統統歸納到自己針眼般大小的思想中的企圖。*

* 宗喀巴大師(46)在為《入菩薩行論》作註疏時,把「改變常規的世俗之見,其難可比上青天」一句,解釋成「為了改變世俗之見,我們不必在道修上下太大的功夫」。這表明,一旦道修達到爐火純真的地步,世俗的一切現象將會在我們的心裡自然地消失。承認世俗的真理,完全出於一種身不由己。因為,當無明中與生俱有的錯亂感覺,在我們心中自然出現時,由無明思想支配之下,產生的善與惡,有與無等原則,也在不知不覺當中受到影響了。故此,我們只能無助地,別無選擇地在輪迴中繼續漂泊了。我們必須明白「無助」﹐即是「身不由己」之意了。* 所以,我們不應該慶幸我們自己在輪迴中的「無助」與「身不由己」,而應該為此感到沮喪和不安。《入菩薩行論註疏》中說:「為了扭轉世俗之見,我們歷經千辛萬苦……如果你能遠離世俗的影響,我將與你為伍」。*

* 我們的心,是否經常受到更大心力的影響呢?寂命大師說:「心,總是被更高的心力影響著」。他認為,常規分析中的意識,會受到絕對分析意識之影響;而絕對分析的意識,又會受到瑜珈師,禪定中更高一層意識之影響。這樣,高層的意識,總是影響著其下一層的意識。但是,如果說我們的心,需要被一個強大而無助的心力影響著的話。那麼,在我們的心識活動中,沒有比「五煩惱」,尤其沒有比「無明」更強大的心力了。所以,由強大的無明之力,創造出來的各種心識活動,也就自然成為一種合理的「精確物」了。但是,寂命大師認為,低層的意識,不會影響高一層的意識。他舉一列子進行反駁到:「……否則,意識到女人之身,污濁不淨的思想,將會受到世俗之見(視女人之身完美的思想)的影響了」。

* 因此,實事論派的信奉者們,通過邏輯分析,否認常規,世俗等外部世界之後,還會如此宣稱:「實事上,邏輯分析並沒有否認外部世界,而是找不到一個外部世界」。實事論派們,以其哲學的理性分析,沒有找到「外部世界」的存在,但並沒說「外部世界」是一種絕對的虛無;而中觀應成派的哲學,在其理性的分析之下,也沒有找到「實有事物」,「自性存在」等。奇怪的是,他們所沒有找到的,怎麼能說成是「否認存在」的了呢?既然如此,覺囊派的智者們,如果頑固地死守「他空」思想的話,其所持的觀點,也可以列在世俗法之內。僅以「有無」二元的思想,未能找到的法,怎麼能說成是找到了「絕無」呢?!*

* 總之,以世俗觀念的角度而言,「未找到」或「根本未找到」的東西,我們只能將它列於「不存在」之中。否則,「存在」與「非存在」之間,就根本沒有什麼分水嶺界限的了。但是,如果我們把我們的思維「未能找到」的東西,當作究竟之「非存在」的話,我們也便永遠失去了體會真實法味的機會了。*

* 當然,「可現不可得」,是「非存在」的最大理由。但是,對於「存在」,在我們心中應該「顯現」多少,則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比如說,一個具有神通的人,看不到屋子裡,有幽靈在飄蕩。因為,在這位神通者面前,幽靈現而不實。所以,幽靈是不存在。但是,根據經典的記載,那些比平平常常的神通者,優勝一疇的登地菩薩,卻能從一塊車輪大小的土地上,能夠辨識出,數同大地微塵的眾生。這樣,我們就需要根據神通,或者,神通者證悟的高低,對其心所能證見到的部份,加以界定的了。但是,數以萬計的凡夫俗子,所共同確認的「可現不可得」,只是「可現不可得」之一隅而已。因此,其所證實出來的「非存在」,也僅僅是「非存在」的一部份而已。*

* 如果,對理性應予排除的事物,不掌握其「實有」之特性,橫加否認,因此,而成為一種虛無論的話。那麼,「實有」本身,如果不掌握其自性,進行否認的話,同樣也會成為一種虛無論的了。從無始生命以來,我們沒有能夠掌握出「實有」之特性,為何現在,又非要創造出一個特徵,進行否認呢?這種做法,不是有的放矢,而是盲目地,另立一個空中樓閣式的靶子,空射其箭而已。從無始生命以來,我們不清楚,也沒掌握出「瓶子」存在的「實有」之特徵。現在,何人能夠揣測,捉摸到「實有」之特性呢?*

* 從常規意義上來說,「絕對真理」是存在著的;但是,從絕對意義而言,就沒有什麼「絕對真理」的了。因為,「絕對」在空性意義上是不存在的。「絕對」本身是一種「非絕對」。實際上,「常規意義上有絕對真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絕對真理」,可以在我們的心,並且在沒有被煩惱染著自然心中也會顯示出來。否則,我們就沒有辦法,確立任何一種知識的原理了。所以,古今藏印的學者們,也只能在這個有無二元的心之上,方能建立一個常規的標準體繫了。*

* 一般而言,如果不相信,被理性反證之後,仍然有一種需承認的東西存在的話,就不能算作是中觀派,更不要說是中觀應成派(47)了。所有被理性反證的東西,其論證的程度,都將受到理性本身的限制。所以,知道「兔角」並不存在的心,不能否認兔子頸上的頭了。很顯然,這種細微的分析,也就完全沒有必要。* 儘管,我們不願意自己的宗派觀點,前後自相矛盾。但是,數論派提出的「雖然因中有果,但是吾等末見」﹔唯識派們所說的「意識與外境,其性質雖然一致,但外境能夠顯示出來」;中觀派們說「在分析與判斷之下,任何事物均不存在,但在未曾檢驗過的心上,一切都是存在著的」。凡此種種,都利用「雖然」與「但是」的連接詞,把前後矛盾的兩個方面,統一結合起來。所謂的「矛盾」,有兩層意思,其一、是相互矛盾的兩個方面,在不吻合情況之下的結合。其二、相違的兩個反體,彼此相互和諧地結合在一起。根據後者推斷出的「非無,但也非有」,與「非有,但也非無」等等相違的矛盾,只有在中觀派的理論中才能出現。一般而言,「有無」,「是非」等,不僅在一般平頭百姓的眼裡,是相互矛盾的反體。而且,連中觀派學者們,也不得不承認其相互矛盾的方面。但是,中觀派們的承認,僅僅是一種為了照顧平頭百姓之「他方承許」。跟常規意義上的承認,沒有什麼兩樣。*

* 宗喀巴大師認為,事物的形態,以及其他感覺對象,雖然能夠在我們的感覺意識中現示出來,但是,它所體現出來的「有」或「存在」,則是根本沒有的。這就是為什麼不把自相當作常規真理的原因。*

* 被理性否定之後,仍所堅持的「非存在」,與邏輯否認之後,所堅持的「非存在」是一樣的道理。以「沒有自性,便絕對不存在」的思想,所能夠認識到的「非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不存在。所以,這種思想不會成為虛無主義的了。但是,不相信有「因果」與「緣起」的思想,則是從另外一種試圖證明虛無的邏輯思想中產生的。月稱菩薩說:「如果把常規世界的一部分,當成存在;而把另一部份,則當成非存在的話,就成了虛無主義。明白「非存在」,屬於世俗的常規階段的話。我們便會在四邊離戲的非有之中,將會得悟出一個「非存在」來。針對非有非無的中觀之道,善逝佛陀曾經預言道:「有一位名叫『龍』的覺者,將會攻破有無兩邊」。由此看來,我們應該對這位先知覺,及其教法理論,有一點勝解才是。*

* 一般來講,我們體悟不到「法界」與「不可思義」之意趣,並不是因為我們太信賴了「有」,而是對「無」的過分執著引起的。如果我們把凡夫俗子們,所永遠領悟不到的東西,在「有」或「存在」的範圍內尋找的話,那將一無所得,因為,我們所尋找的東西,屬於「無」或「非存在」之範圍。所以,佛陀之十力,四不共,以及身意雙運等,非凡卓越的品質,均在吾輩所認為的「不存在」之範圍內。*

* 存在世界,被一個非存在的世界限制著。「無火,便無煙」的邏輯,實際上,是一種用「無」或「非存在」來束縛「有」或「存在」的邏輯。很顯然,破除「無邊」,乃最精確細微的邏輯。因為,現象世界,以及邏輯思維,其終極仍然歸根於一個「無」字。也就是說,歸根於一個我們所未知的世界,我們無法超越它。那麼,佛世尊,又如何能在三個無量世中,證見到超越有無的世界呢?誠如袞仟郭冉巴所言:「當一個人達到阿羅漢的境界,證悟到諸法無實有,證悟到「無實有」本身也非有;證悟到四無相時,就算達到了大乘果位。但是,在西藏,所奉行的中觀思想,卻是一種堅持『實無』的虛無主義了」。如果依這種斷見邪說,能夠達到阿羅漢境界的話,也有點太異乎尋常了。*

* 總之,無論是在顯教的經典,還是在密教的經典,都認為煩惱障,必須通過正確的見地來斷除;而所知障,則必須通過智慧方便去斷除。因此,有人企圖把煩惱與所知二障,從方式上進行區別的言論,實在是屬於無稽之談。*

* 所有博學之士一致認為;超凡脫俗之佛陀,能夠透視到不淨世界的所有不淨之相;但是,學者們怎麼可以,對佛陀之證見,不從「自方承許」與「他方承許」之原理,加以區別呢?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某一立論者宣稱「海螺是白色而非黃色」時;患有黃膽性肝炎的敵論者,會如此反駁面前看到的這個顏色,非海螺耶!因為它不是白色的」。在辯論過程中,連所辯之物的「同品遍」與「異品不遍」都不承認的話,患有眼疾的敵論者,與視力正常的立論者,就沒有任何餘地,來爭論海螺的顏色是什麼了。但是,立論者如果站在敵論者的一方,根據「他方承許」,承認「海螺的顏色是黃色的」,「如果不是黃色的,便不是海螺」等。只有承認對方堅持的所有原理之後,才可以進一步向對方(眼疾患者)解釋,海螺是「無常」,「無實」與「虛幻」等等道理。我們應該明白」善逝佛陀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攝受一般徒眾的。*

* 因此,一個患有黃膽性肝炎的人,和一位正常的人,儘管他們對同一個事物及其特性,不會有一個共識。但是,在他們兩人的心中,大體上都會有一個「海螺」的概念。從這個意義上而言,他們兩人便也可以對海螺之特性,進行一些交流的了。否則,讓肝炎患者,承認海螺是白色的,都是相當困難的。一提起「海螺」,肝炎患者的心中,自然會出現一個「黃色」的海螺。如果我們把一個錯誤的概念——即黃色的海螺,作為一種本體的話,我們就只能相信「眼睛雖然沒有看見白海螺,但心裡看到了」,除了這種邏輯理論之外,在沒有其他辦法的啦。*

* 有些人,一旦聽到諸如「中觀應成派不堅持任何觀點」之類的語言時,馬上會暴跳如雷,立刻反駁道:「那麼,龍樹的經典,不是他自己的經典,還會是誰的呢?」。這種辯論方式,與那些心胸狹窄的人,在攻擊佛說的「空性」時,所反駁的「那麼」宣揚「有我」,「客觀存在」,「究竟果位實有」等等的所有經典,不是佛陀本人所講的,還會是誰說的呢?」之類的詰難,沒有什麼兩樣。佛陀曾直接了當地提示過:「儘管從絕對意義上否認實有,但實際上,仍然沒有超越常規」。所以,通過「四項判斷」(48),否認「生」之存在,也屬於常規分析的了。總之,在沒有消除執一切為實有,隱藏於人們思想最深層的,細微的常規意識之前,怎麼能夠消除認為有一個絕對存在的思想呢?*

* 如果說,承認一個「即非自生,也非他生」的純粹之「生」,便可以成為一個中觀論者的話。那麼,承認一個「即非一樣,也非異樣」的實有,就怎麼不能成為中觀論者呢?所以,如果有一個經不起「四項判斷」的分析,但又不會影響到其存在的「瓶子」與「柱子」的話。就一定會有一個經不起「四項判斷」的分析,但末受其影響之「實有」的了。*

* 因此,如果我們以一個公正,客觀的態度,看待「經得起分析」與「經不起分析」之間的區別的話。那麼,「萬物自性」,「神我」等概念,在數論派的理論中,是能夠經得起分析的;「瓶子實有」論,在經部宗派的理論中;也是能夠經得起分析的:「客觀世界非存在」之觀點,在唯識宗派看來,也是一個非常合理的理論。所以,如果我們一味地輕視以上的這些理論,而絞盡腦汁地證明什麼「阿賴耶識無,但客觀存在有」之類的理論。那麼,所謂,「常規的存在」,只有在那些沒有受到過任何哲學思想影響的鄉下老夫們的眼裡,才是天經地義的。但是,比起鄉下老夫,稍具智慧與見識的分別論派,經部宗派,以及唯識宗派的哲學家們看來,「常規存在」當然是相對與「絕對存在」而言的了。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位學識淵博的智者,無一不是通過勤學苦練而成就智慧的。但是,通過學習所獲得的知識,則完全是受到了一種思想的影響。所以,除了狗之類的動物以外,我們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一種哲學的影響。*

* 否認前世與來世,是受到了順世派哲學的影響;認為死亡之後,還會有再生的觀點,是受到了其他哲學思想的影響。所以,除了「我現在活著,將來會死掉的」,這樣一種樸素思想之外,我們再也找不到一個沒受任何影響之思想的了。*

* 通過「四項判斷」的邏輯,仍然不能否認「生存」之有的話。很顯然,所謂的「四項判斷」,也只不過是一種常規的邏輯而已。所以,如果有一個比「四項判斷」更勝一籌的「五項判斷」,能夠消除掉自性「生」之可能的話,我們就沒有必要只憑「四項判斷」,決定「生」之有無的了。*

* 如果以有無的觀點,能夠區別「生是實有」與「純粹生存」;「瓶子實有」與「純粹瓶子」之間關係的話,那麼,在「實有」與「純粹實有」之間,何嘗不能有一個有無的區別呢?如果不否認「純粹生存」,與「純粹存在」的話,就沒有理由否認純粹的「智慧障」與純粹的「煩惱障」了。因此,在人們平常的思維活動中,沒有一個思想需要被否定的了。如果有人詰難實事論派,問道:「你所主張的生是什麼?」時,其真實用意是在問:「實事論派,你們所主張的生,到底屬於四項判斷中的哪一項?」。這時,對方只能如此回答了;「我所主張的生,乃是一個純粹的生!」。如果有人認為,「四項判斷」的邏輯,不會影響到平庸愚笨之輩的思想,反而倒會影響到那些宗派哲人們的思維。其實,這種觀點,與「人類在白天能夠看得見光明,在夜晚看不見光明,是因為人類的眼識,受其思維的影響;與人類完全相反,貓頭鷹卻能在夜晚看見光明,是因為其思維沒有影響到它的眼識」之說,是一樣的道理。*

* 總之,如果按照有些人所說的:「高層的心識,不會影響到低其一層的心識」的話,那麼,當一個人達到見道之果位時,在此果位中應該消除的種種煩惱,為什麼會去無蹤影呢?九地菩薩階段中應所斷修的所有煩惱,為什麼能夠被其對治物——智慧的利劍,除滅得蕩然無存呢?所以,經部宗派的哲學家們,在研究有部宗派的觀點時,他們只是未能得到經部宗派之要領(未得要領),而並非他們掌握了有部宗派理論究竟之空泛(瞭然其實);中觀派的哲學家們,同樣,也沒有掌握到唯心宗派「阿賴耶識」之要領(未得要領),而並不是他們透悟到什麼「阿賴耶識」的虛無(瞭然其實)。當然,人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制定各種各樣的原則,維護自己的主張的了。*

* 有些人,以一副很了不起的姿態,假模假樣地分辨「未得要領」與「瞭然其實」之間的差別。但是,眼識永遠也不會感知到聲音的存在,所以,也沒有什麼眼睛能否聽得到聲音之類的概念了。同樣,耳朵除了感知聲音之外,也不會聽到什麼顏色與形狀的啦。如果因為眼識聽不到聲音,就認為眼識沒有找到聲音之實有的話,大地與岩石,就永遠也不會找到物質的形態,聲音以及實有等的啦,這是否就意味著大地與岩石,已經達到了菩薩的

* 也許,有人會這樣提問:「如果按照這種觀點,顛倒意識不會影響正確意識;反過來,正確的意識,也不會影響到顛倒意識的啦」。認為冒煙山上無火,是一種顛倒的意識。這種顛倒的意識,只是不知道在冒煙的山上會有火,而並非肯定冒煙山上的確無火的了。*

* 如果我們區分心識活動的層次,人們也許會這樣說;「如此這般的心識,應該由絕對分析認識到;而如此那般的心識,則應該由常規分析能夠掌握到。因為,常規與絕對,是兩個不同的領域,所以,常規分析認識不到的心識,不會影響到絕對分析的」。按照這種邏輯的話,存在之實有也只能由無明心識來確認了。實際上,我們所認識到的存在,都是無明心的傑作,任何形式的邏輯,都無法攻破它的了。奇怪的是,有些人把六種感覺意識,即一切錯亂之根本原因,所能夠認識到的一切,歸納到「存在」之範疇之內;而把同樣是萬禍之源的無明,所確認的一切,則歸納到「非存在」之範疇之內。意識到「沒找到」與「找到沒有」之間的區別之後,仍然重視「非遮」的人們,怎麼能夠把僅僅否認到存在,當成是一種「非遮」呢?僅被否認的存在,是一種「沒找到」的存在,還是一種「找到沒有」的存在,需要我們更進一步的思考。*

有些人說:「存在」需要被一個認為存在的心認識到」。如果每一個外境對象,需要一個與之對應的心來認識的話,存在的實有,也只能由與之對應的實執心,方能認識得到。實際上,我們所認為的存在之實有,都是由這個認為存在為實有的實執心創造出來的。實執心所認識到的存在,不會受到思維邏的衝擊。因為,思維邏輯與實執心的認識對象,以及認識者本身,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思維邏輯能夠證明的現象,不會影響到實執心所認識到的存在之實有。思維邏輯與實執心,兩者相互無妨。*

* 如果說,「常規邏輯與絕對邏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兒,兩者不會有什麼牴觸」的話。那麼,實執心與絕對邏輯之間的反差,更是天壤之別,它們之間更不會有什麼衝突的了。實際上,我們把一個即不能被常規邏輯證明,也不能被絕對邏輯證實的東西,自然地當成「非存在」的現象;相反地,如果能夠被其中一個邏輯驗證到的東西,則當成是「存在」的現象了。也就是說,能夠被六種感覺意識,認識到的東西,當成「存在」,而不能夠被六種感覺意識,意識到的東西,則當成「非存在」。針對這點,佛陀也講到:「不要說眼識、鼻識等,連我們的心也不是正量標準」。確信「常規真理」與確信「實有」之間,有何異殊?假如龍樹菩薩現在還活著的話,我們可以向他問個清楚。*

* 對那些為飲食而產生喜怒的人而言,他們的喜怒是因為他們把吃喝當成一種實有,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理由使他們心生愛憎的了。如果我們認為「常規存在」,不僅僅是從執一切為實有的實執心中產生的。而且,還是從「一個即純潔,又正確;即符合世間知識,也符合常規邏輯的心」中產生的,並認為這種心,同樣地,隱含在佛陀的密意之中的話。那麼,很顯然,這種思想的根源,是把無明所偏愛的東西合理化,而把無明所排斥的東西,當成非合理而已。*

* 如果我們承認物質的軀體,乃道修之基礎的話。那麼,我們也就無法否認,物質的軀體,它同樣即是產生貪著,憤怒與無知的搖籃。因此,如果沒有這個物質的基礎,便不會有智慧的產生,更沒有什麼煩惱的出現了。但是,即不依靠智慧,也不把煩惱作為基礎的話,我們又從何能夠談得起佛教的中觀之道呢?

* 佛陀,預言龍樹菩薩的中觀之道,是一個「消除了有無兩種極端的中間之路」。如果我們把這個預言理解成;「有,即實有;無,即實無」的話,這種「有與無」﹐又跟世俗階段的「有無」沒有任何兩樣。所以,我感到迷惑不解,人們是在維護,還是在糟踏龍樹菩薩的精神思想?*

* 很概括地講,對自己所定的原則方式,有一丁點兒的自性,即中觀自續派(49);破而不立任何一個原則,即為中觀應成派。*

因此,佛陀也講到:「是故空中,無色、無受……也無成佛」。*

* 中觀應成派與中觀自續派之間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中觀自續派認為,我們在自己心中需要維護一個主張,即承認一個在絕對意義上的「存在」,或「實無」。這樣,他們不由自主地成為「二諦雙融」的維護者;但是,中觀應成派認為,愈是意識到諸法虛而不實,你就愈會覺得常規現象虛渺如幻。因此,諸如「菩薩十地的原理」,「具足五種特法的報應身」等等,在邏輯分析之下,完全不能成立的現象,永遠不會被中觀自續派承認的。*

* 如果我們誠心地相信常規的邏輯思維,我們就無法理解任何一個超然於世的現象。所以,月稱菩薩言:「超世間的法,不應該跟世間法一樣,能夠被一般的思想認識到」。*

如果在道修過程中,仍然需要相信流行於世的常規思維的話,那麼,道修便沒有任何意義的了。因此,佛陀說:「無眼、無耳……乃之無聖道」。他指出真實的聖道,在六種意識之外,方能求證得到。從無始生命以來,在六種感覺意識的牽引之下,我們在輪迴中漂泊流浪。如果我們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仍然以六種感覺為前引導航的話,信服空性何有所益呢?*

* 有些人認為,「色」等現象世界,不會受到人們思維的影響;但是,作為產生現象世界的根本原因,即執一切為實有的無明之心,則會受到人們思維的影響。歸根結底,如此的辨別區分,只不過是把無明所執著的外境世界,當成一種合理的現象罷了。當然,那些已經證悟了空性的人,能夠恰如其分地分辨出該否認的物質形態,與不該否認的物質形態。但是,認為物質形態存在著,與認為存在真實有,是兩個相互交織在一齊的思想。所以,要求一般的凡夫俗子;否認這個思想,或保留那個思想的話,就像有人只保留大象的鼻子,而把大象的大腿,從大象的整體中分離出來是一樣的道理。如果按照有些人的觀點,認為「絕對意義上的有無分析,實際上也是一種常規的分析,而非絕對分析」的話,那麼,「四項判斷」分析有沒有一個自性的「生」,也應該是一種常規分析,而非絕對分析的了。所以,在「四項判斷」之外,如果能夠找到一個純粹之「生」的話,其功勞也當屬常規分析的了。所以,認為常規分析沒有找到的,不能算作「無」;而絕對分析沒能找到的,就應該算作「無」。實際上,這是一種把常規分析,當作絕對分析原則依據的思想。*